沈青芸眼底划过一丝错愕,但还是很快地反应过来,温婉地行礼:“拜见陛下。”
苏洛深深看了她一眼:“起来吧。”
干净而整洁的后厨中,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嘴边带着浅笑……这个场景曾经在他的梦中出现过。
他贵为皇子,却不受喜爱。他曾无数次想过,倘若他只是一个平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过得这般狼狈了?
最后的夺位之战,他踩着兄弟姊妹的尸体一步步登上皇位。
他赢了,哪怕赢的不光彩,但终究是唯一活下去的。
苏洛心中百味陈杂,面对这样的场景,他的心中忽然生起想要停留的想法。
他握紧了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过身低声吩咐道:“端到大殿。”
宫女们大气也不敢出,尽管已经习惯皇上冷着一张脸,但是怎么到了娘娘面前还是这般冷淡?
长情宫的方桌上摆放着几道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菜肴。
“你自己做的?”苏洛直直地看着她,眼神仿佛可以穿透人心。
沈青芸点点头:“没想到陛下会来,只是随便做做,还请陛下不要嫌弃。”
苏洛不再怀疑,他用筷子夹起米饭,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一起吃。”
沈青芸嘴角浅笑――这可能是他对她说过最亲昵的话了。
这饭一入口,苏洛就有些惊讶了。
不是好吃,而是这味道很朴实。虽然与他登基后吃的山珍海味相比不足挂齿,却让他想到当初自己食不果腹时,嬷嬷曾悄悄给自己带的盒饭。
让人吃一口就感到满足。
苏洛抬起头看向沈青芸,她吃的很香,短短的时间内,就消灭了不少,仪态上却挑不出错。
当他再看去的时候,碗中竟然已经吃得干干净净,像是没有盛过饭一般。
苏洛眉心微微拢起,声音平稳:“没吃饱?”
沈青芸用绢帕擦了擦嘴角,摇摇头:“吃饱了。”
他第一次看见吃得像她这般多的女子,他记得母妃一顿只吃一小碟,还挑三拣四。
苏洛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产生好奇,好奇她曾经过着怎样的生活,为何她的生活习惯使她看起来不像北国的公主。
调查一个人,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短短一个时辰,关于苏洛的生平就被摆在了他的桌前。
苏洛本以为自己看完会彻底了解沈青芸,却没想到看完后会是一肚子火气。
他阴沉着脸,俯视着身下叩首的暗卫:“这就是你调查的结果?”
一共只有薄薄一页,而且记录的还是沈青芸被选中和亲后发生的事情。
暗卫身子一僵,头埋得更低了:“陛下,芸妃娘娘的母亲不受北国皇帝宠爱,连带着娘娘身边自幼也没有人服侍,因此没有人知道这些年她们身上发生了什么。”
苏洛闻言眉眼一凝,一种怒其不争的想法充斥在心中。
可若真的已经到了那般地步,她还依旧淡泊无所求,那也只能是她自己不想翻身。
他不会因为她的无欲无求而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