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蒙太奇的想法,也就她能想出来了。夜烬绝笑:“你知不知道顾城写过的一首诗?”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吹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话,就十分美好。”夜烬绝挑她一眼:“所以你就别巴巴儿了,该干嘛干嘛去。”
“哦。”亦真咕嘟:“真是冷漠。”
亦真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掐着表数了十分钟,果然,对门又开始争吵了。
这两口子怎么就吵个不停点呢?跟对门一比,亦真觉得跟夜少爷的相处简直温馨又宁静。
“我们完了!”
亦真听到一个愤怒的男声,接着是摔门声。一个女人凄沥沥地哭着。
亦真隔着墙,面前的窗帘严严遮着窗户。寥落的光筛进来,陈旧的。配合着起伏凄厉的声腔,有种鬼魅魍髂恐怖。
亦真轻轻推开门,露出半个头,打量蹲在门口哭成一团的女人,心想:大姐,你噭噭嗷嗷的,很影响我发挥啊。
嗫嚅几下,亦真尚未开口,那女人却是抬起头看她。海藻般的长发下,暴露出一张艳丽的刮骨脸,两盏眼睛乌浓浓的,有些怨毒。
亦真一怔:“影子?”
这倒是亦真万万没有想到的。因为记忆里,袁影讲起话永远是慵散的,悠悠扬拉长声腔,面部表情随之带点轻蔑,像只骄矜的波斯猫。而这对门的邻居,整狼嚎鬼叫,活脱脱一个晚娘。
亦真记得上次见到袁影,还是在宠物中心。她抱着团雪白的萨摩耶,是和她男朋友一起来的。也不知道和刚刚摔门而出的是不是同一人。
袁影胡乱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站起来。大冬的,她穿着橙褐色的长裙,脚趾上鲜红的指甲油像珊瑚珠子。
“进来坐吧。”袁影推开门。亦真看到室内一片狼藉。鞋子、包包、化妆品,各种鲜华艳丽的东西磊在地上,堆的满坑满谷。亦真需要绕过这些磕磕绊绊,才能心翼翼抵达沙发。
袁影换了衣服出来,将头发挽起,漆蜡蜡的头发是精心打理过的,皮肤有些苍白,但气色尚好,身材也是一如既往。
虽然居室内搅的家翻宅乱,但她仍是一个外表光鲜洁亮的人。
“你喝果汁吗?”袁影一脚踢开脚边的鞋盒,倒是欣欣然友好了起来,先前的不快一扫而光。
亦真连连摆手,原来她的神秘邻居一点也不神秘。可也因为是旧相识,反而不知从何问起。
袁影还是给亦真倒了杯猕猴桃汁,笑:“我搬进来也有一个月了,竟然没和你见过面。”话毕,嘴又恢复成薄纸片。亦真以为她有苦难言,袁影却又继续:“也是,我白日都不怎么出来。”
亦真不由好奇:“唔,那你平时做什么工作?”
“我还是兼职模特儿,晚上去直播间开直播。”袁影对亦真莫名亲狎起来。自己现今如何的不顺利,男友劈腿,闺蜜叛变,经纪人是个傻逼,她总分不到好资源,还被骗签了霸王合约。
亦真记得上次她对自己敌意满满。不过还是很开心的。对于回忆里的旧人,心下还是会不自觉涌起久别的喜悦。虽然也知道物是人非,但还是对过去有着近于卫护的善意。回忆总是美的。
“怎么没见阿姨呢?”亦真问。袁影摆摆手,脸部立刻起了一层憎恶的痉挛,莺声呖呖:“真是中了邪了,这个年纪的人了,却还是旧式妇女一般的行径。前阵子我工作才有零起色,她竟催的更急了,非要我跟宝结婚。”
亦真记得这公寓的房子不能按揭买,试探地问:“这房子是你租的?”
“我现在这男朋友买的。二手房。”袁影忽而开始不耐烦,点起一只烟吞云吐雾:“这些男人比老太婆买菜还要分斤掰两呢,总之没一个好东西。”又问:“你和对象住在这儿?”
亦真道:“都租了有半年了。”
袁影有些惊诧,仔细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他们这些人,是不会让我们精刮上算着的。”
亦真也就笑了笑,没话。袁影愈发觉得亦真跟她一样,也是个可怜人。自己还相对洒脱,情感上不受挫折。而她这种清水荔枝似的姑娘,简直是凭白让人糟蹋,以后还是要大受刺戟的。于是很同情地扫了亦真一眼。
揿灭烟头。袁影长长嗐了一声:“我就先不和你了,今得去给网店拍片。”亦真也不打算多呆,起身打了招呼就走。
袁影送亦真出了门,靠在门边,笑着道:“没事常来找我聊聊,我一个人怪闷的。”亦真点点头。
“还以为你下楼买东西去了。”夜烬绝瞥了亦真一眼,继续敲笔记本了。
“咱们的新邻居居然是袁影。”亦真悄声,一脸八卦的意味。
夜烬绝一怔:“你,咱那神秘邻居是雷震子?”亦真点头。
夜少爷警惕地看着亦真:“傻了吧唧的有啥可高心?没事少跟她来往,别被她带坏了。”
吐吐舌。亦真哼了一声,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