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回到家推开门进了院子,听得堂屋里传出阵阵笑声,陈文兰看见他们,站到堂屋门口招呼说:“小妹,三郎你们回来了,快进来。”
陈文竹一进去,见屋里站着一个二十七八,高挑个子的漂亮女子,此时正笑着看向他俩。陈文兰给他们介绍说:“这是我最好的姐妹,待我就如亲姐姐一样,你们和我一样叫她崔姐就好。”二人上前行礼。
崔姐笑着说:“真好,我又多了个弟弟、妹妹。你俩回来得正好,你姐正准备给咱们蒸猪儿粑吃。”
陈文兰说:“小妹还记得不?咱们家每次过年的时候娘都要给咱们包猪儿粑。”
陈文竹笑着点头,怎么会忘呢?她虽然不会做,却记得娘每次蒸好后端上桌,总是先夹一个到她的碗里说:“慢点吃,小心烫。”
陈文兰又说:“今天出去遇到个卖冬笋的,买来包猪儿粑正好。你们回来了我就开蒸了,马上就好。”说完转身去灶房。
陈文竹正准备去帮忙,王成义快步跟上并对屋里人说:“你们都别和我争,打下手的活我干最合适。”
高子青问:“什么是猪儿粑?”
崔姐说:“我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
陈文竹笑着说:“就是将糯米粉和好搓成团,把冬笋和肉炒好做成馅包进去,再封口捏住,上锅蒸熟。”见二人看着自己又忙申明道:“我不会做,只会吃。”
说话间,王成义端着热气腾腾的蒸笼过来,揭开盖,待蒸汽散后,笼中一个个椭圆形猪儿粑洁白而有光泽,像煮熟的小猪一般。
糯米粉粘性大,用筷子沾水后才容易夹起,众人品尝后皆称赞不已。一笼猪儿粑转眼被四人吃了个干净。
姐姐的手艺真好,和娘做的一样好吃,陈文竹羡慕地看了眼陈文兰,她学会的东西真多,自己却什么都没学到。
送崔姐走后,陈文兰与陈文竹说起了她和崔姐相识的过程。
崔姐自小与她官人沈郎青梅竹马,两家是邻居且家境又都不错,双方大人自然是乐见其成。待得崔姐十六岁时二人成了亲。沈郎是家中独子,有了崔姐家的嫁妆,婆家又添了钱让他二人来成都买了铺子生活。
沈郎相貌俊秀,家中又有些钱财,初到成都便被当地一个姓钱的浪荡子看中,天天拉着一起玩乐,刻意奉承。这浪荡子不为别的,却是替家中的妹子相中了沈郎。
那时崔姐与沈郎情意正浓,虽然常被浪荡子拉去家中喝酒,也识得了他家妹子。奈何此时沈郎一心全在崔姐身上,男子无意,外人倒是插不进来。
等过了一年多,崔姐有了身孕。兄妹二人设计,将沈郎灌醉半推半就成了好事。沈郎与崔姐原是情深意重,奈何意志不坚定,明知中了圈套,却又贪图对方新鲜,背着崔姐与那钱氏倒常来常往了。
十月怀胎,崔姐产下孩子时,那钱氏亦有了身孕。沈郎与其母亲舍不得她腹中胎儿,许她做妾。钱氏表面同意,挺着肚子去找尚在月子中的崔姐。崔姐知道此事后,大哭一场,又见官人与婆婆一心一意要保全那女子腹中胎儿,全然不念她也刚刚产下一子。
心灰意冷之际提出和离,婆家自然不舍得孩子。就是娘家,也劝她认下这个妾室。崔姐性子刚烈,狠下心舍了孩子,也不回娘家。用自己的嫁妆银子在成都租了铺子,开了间脂粉行,一个人独自生活。
崔姐的铺子与陈文兰的干果铺子同在一条街,陈文兰常去买些胭脂水粉,二人相识只是未曾深交。待到陈文兰和离后,又失了孩子,被婆婆堵在街上痛骂。恰好被崔姐遇到,惺惺相惜之下挺身而出,指着对方怒斥:“已夺人之子,还要苦苦相逼吗?”
自此后对陈文兰处处维护。这些年两人越走越近,相处胜似亲姐妹一般。
陈文竹听完后叹了一声,这世间有几人能顺风顺水,不过是苦乐自知罢了。
陈文兰又说:“崔姐的铺子是租的,如今她手里也有了些钱,但想要买间铺子却又不够。正逢西街有家铺子要卖,位置、铺面大小都还不错。因此才来找我,想要一起出钱买下。”
陈文竹问:“买下准备做什么生意?”
陈文兰说:“那家铺面比她的脂粉铺子大,她是想买了以后收租金就行,我却是想自己经营。上次我回了泸州,你大哥铺子的生意也不好,如今你大嫂又生了一个女儿,一家四口也是艰难。”陈文兰话题一转问道:“你觉得你大哥做饭怎么样?”
陈文竹听闻大哥又有了孩子,心下正想着也不知道多大了,就听到陈文兰的问话,顺口回答道:“挺好的。”
“我也觉得还行。所以我就想,干脆开家食店,让你大哥过来做菜,也算是帮衬他们一把。”
“嗯。”陈文竹应到。
“不过我手里的钱不够。”
陈文竹心想,原来姐姐是要找自己借钱,她手中钱并不多,这几天七七八八的花下来,估计只有二十贯多,还有洛带镇的房子才付了一半,犹豫着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