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春平君府。
“怎么回事,为什么又打起来了?”第三次见到这样的场景,春平君已经不再惊慌,甚至有些习以为常。
小厮应道:“公子方才说要持剑与亥公子再战一场,亥公子二话不说便动了手……”
“罢了罢了,刀剑无眼,我们站远些便是。”春平君有些无奈,又吩咐道,“你去知会府中医师,让他准备好救治。”
小厮讪讪点头:“是……”
嬴政手持太阿,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冲向赵亥,赵亥灵敏地躲过,以长剑相抵,兵器相碰,清脆有力,剑刃之间泛起火花,惊心动魄。
春平君站在原地,赞许地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我儿虽不受世人待见,但能与秦王一较高下,属实不错。”
“春平君说得有理。”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春平君猛地回头,原是郑芙。她手中端着一盘蔬果,面容带笑:“吃些蔬果吧。”
春平君拿过一个桃子,而后道:“秦王今日要走,公女呢?”
“我?”郑芙先是疑问,而后回答道,“我再留下监督春平君几日。”
“咳咳咳……”春平君闻言,险些被刚吞下的桃肉噎住,干咳了两声。
“不过与春平君玩笑罢了。”郑芙拍了拍他的背,“大王信你,我自然也信你。”
这边已打斗许久的二人终于收手,均是大汗淋漓,同时收剑,向他们走来。郑芙端起蔬果:“解解渴吧。”
赵亥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拿起一块甜梨,嬴政问道:“阿毅来了?”
郑芙答:“嗯,正在屋内候着呢。”
嬴政回头看向赵亥:“走吧,去听好消息。”
“是。”赵亥作揖,跟嬴政的脚步。
春平君有些疑惑地看着二人。赵亥这几日老往府中跑,对嬴政的态度也一改从前,现在好像毕恭毕敬的。不管那么多了,只要赵亥不开罪嬴政,一切都好说。
几人进入屋内,蒙毅起身行礼。
坐定,蒙毅便道:“恭喜公子。”
郑芙与嬴政相视一笑。
今日,城门口张贴了一则告示。
赵王废后,太子被黜,姬氏权贵满门抄斩。
据坊间传言,王族围猎,权贵帐内观舞之时,赵王及七公子赵迁遇刺,赵王大怒,下令严查幕后黑手。
两日后,大夫郭开在朝谏言,刺客能混入围猎舞姬之列,必有王宫之人授意通融,建议赵王搜宫寻找证据。赵王当即下令命宫卫逐一搜宫,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最后在王后宫中搜出一道与秦国私通的密令,与此同时,姬氏权臣的一个亲信跪于邯郸宫门前,手持证据,揭发一直以来姬氏与秦国勾结的罪行。太子赵嘉几欲辩驳,奈何在密简之中发现其随身玉佩的印章,罪责已成定局,在劫难逃。
听闻密简中的内容已经触及到残害手足、勾结外臣以及密谋弑君。姬氏力求脱罪,可数日以来秦国使臣与姬王后交往密切,甚至通过赠送礼品的方式传递密令相互勾结。
尽管姬氏权势滔天,可叛国之罪众人唾弃,一时之间赵国下愤怨声起,朝野人人自危,不敢为其求情,更有甚者提议将涉罪之人处以车裂之刑。
赵王怒不可遏,下令将王后废黜打入冷宫,赵嘉为废太子,发配边地,姬氏大臣一律处斩,其名下所有田产充公。
大厦倾颓,不过一瞬。
与此同时,郭开因协助赵王铲除奸佞有功,赵王赏识非常,下旨封其为赵之相国,以取代姬氏的相权。
“再过不久,赵王就该封倡姬为后,公子迁为太子了。”蒙毅缓缓道来,将事情做结。
“我们的手段本不算高明。”嬴政道。
若要完全依靠秦国的力量,以外国势力的身份,想推翻赵国姬氏政权势必困难重重,甚至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可嬴政一向喜欢化繁为简。以最少的筹码得到最大的利益,是他一贯行事的标准。能事半功倍的事,绝不事倍功半。
裁衣需量体,下药需对症。谋的是赵国的权,便从赵国自身出发。
赵孝成王子嗣众多,作为当今赵王的赵偃,二十多年前只是个名不经传的普通公子,远远逊色于不少其他王族兄弟。那时候威望最高的是生母出身最为高贵的春平君赵恭。
赵偃处处被打压,敏感脆弱,以酒消愁。尽管身世飘零,可赵偃的随侍郭开始终对他不离不弃,为其谋划前程,设计让赵偃顺利迎娶姬氏嫡女为妻。
有了姬氏的支持,赵偃没过多久便顺利当太子,对郭开愈发宠信,几乎是言听计从。几年前赵偃继位之时,遭遇重重困难,姬氏与郭开联手才将作为太子的他推王位。由此,春平君落败入秦为质。
姬氏这些年越发放肆,欺压百姓,蔑视王权,他们虽是赵偃的恩人,可身为一国之君,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