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玉阁回来之后,郑芙一直在思索舞雩风透露给她的线索。
宋氏一向归顺于芈司一派,听那话音,像是早已知道太子会杀人一般,而且已经做足了准备,要特意地方春申君。
既然他们说不让任何一个送信的人进入寿春城,说明他们的人已经掌管了寿春的守城兵马。
但是两相比较之下,太子悍这边除了王后、李园之外还有景氏,虽然芈悍在楚王的诸位公子之中不算最有谋略的,但是没有犯下大错,因而楚王即便没有过分关注他,也不会夺去他的太子之位。
可现在莫名其妙便出了杀人一事,传播速度还相当之快,这就给了一些人发动反击的机会了。
这样一来,是芈司那边的人所为的几率就非常之高,毕竟楚王已经年老体衰,若此时还不动手,那将来就更没有机会了。
既然她现在是李园这边的人,那无论如何都要帮太子洗脱冤屈。楚王迟迟没有定罪芈悍以平民愤,说明他对此事也持有极大的怀疑态度。
自从太子杀人之事后,李园一直在暗中搜集证据,可对方手脚太过干净,半点破绽都没有暴露。除了早已身死埋葬的老妇人,在没有其他可供调查的人或物。
心头思绪有些繁杂,郑芙干脆先躺下歇息。眼下别无他法,狐狸想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便一定要暴露马脚,眼下需要做的,只有等待。
次日,郑芙早早起身,打算邀芈祺一同去明玉阁探探她的口风,谁知李宓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芙妹妹,芙妹妹!”
“宓姐姐这是怎么了?”郑芙面露疑惑。
“大事不好了,大王昨夜突发恶疾,口吐鲜血昏迷不醒,现下祖父正要入宫侍疾,让我和你一同去!”
分明昨日去探望楚王的时候,他还身子健朗,好端端的怎么会突发恶疾?郑芙心中十分担忧,来不及多想,跟着李宓迅速往府门走去。
李园已经坐在车内,郑芙和李宓则坐另一辆马车,匆匆进了寿春宫。
“姑外祖父,到底怎么回事?”
对于这件事,郑芙认为李园一定知情。
李园的眼中突然闪过阴霾之色:“一定是芈司做的,先是派宋家人不着痕迹地陷害太子杀人,现在大王又出了这种事!”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储位之争的确太过恐怖,不惜一切代价扳倒血脉相连的竞争兄弟,甚至连自己的父亲也不放过。
可她总是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并非如此简单,可具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来,总觉得整个寿春都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也或许,是数不清的阴谋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走错一步便会身败名裂的棋局。
几人来到楚王宫殿前,已经跪了一地的公子众臣。
李园询问门外的内侍:“大王如何了?”
内侍摇摇头:“大王尚在昏迷之中,所有的御医都已经进去了,还请李大夫稍安勿躁。”
李园走到众臣之列,跪地不起。
郑芙乃是孙儿孙女一辈的人,于是跟着李宓一同跪到众人的身后。
芈祺见了李宓,仍忍不住一阵冷嘲热风,郑芙却没有心思同她们多说话,只想知道楚王现在到底如何了。
“你们说这事儿巧不巧,太子王叔刚杀了人,祖父突然就病倒了,莫不是被王叔气出病了罢?”芈祺侧眼看了看李宓,而后用只有她们几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饶是心思缜密的李宓,听了这样的言语也耐不住性子了,“祺王女不要含血喷人,大王若真因太子一事伤神劳体,又何须你知会于我们。况且这件事还在调查,真相究竟如何,祺王女心里一定最清楚。”
芈祺冷冷地说道:“你可要想好再说话,无凭无据便把这盆水往我身泼。太子刚做了错事,大王就病了,你不觉得很巧吗?”
“巧与不巧,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莫要含沙射影!”
“够了!大王还躺在里面,你们这群小辈,议论纷纷扰人清静,成何体统。”
几人转过身来,正是闻讯赶来的春申君。李宓和芈祺仿佛一下子蔫了的娇花,低着头不敢说话。
春申君瞥了她二人一眼,大步往楚王宫走去。
内侍将他拦住,说道:“春申君,您……不能进去。”
“我是楚国令尹,代大王的妃嫔公子以及朝廷众臣进去探视楚王,有何不可?”春申君的表情十分严肃,甚至带有几分怒意。
“奴才是奉命行事,还请春申君莫要为难……”
“奉谁的命?”春申君直截了当地问道。
“奉……宋夫人和……和……”
春申君几乎就要拔剑杀了那名内侍:“和谁!”
“和王后!”内侍猛地跪了下去。
见此情景,郑芙更是多疑。分明是王后的位分更高,可这个内侍却先脱口而出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