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芙撇撇嘴,“我不担忧你心浮气躁,横竖有大王看着你,总不能让你扶摇天吧?”
“你就知道拿他来压我。”王贲赌气地来了一句,“夸人便要好好夸,怎能先夸后贬,叫人听得十分不舒服。”
郑芙岂会随了他的意,当然是要说过他才算赢的。
“君王要恩威并施,朝臣才会拜服。我虽是女子,但也晓得这个道理,你若是不服气,倒是指出我哪里说得不对。”
王贲一手叉腰,低头朝她挑了挑眉,“你就知道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快,见了大王却什么话都不敢说。”
“‘阿贲,你偷东西的毛病要改’,这话是谁说的?又是谁被说得哑口无言的?”郑芙不怀好意地笑着。
王贲一下子红了脸:“这都哪门子的陈年旧事了,你还翻出来说!”
郑芙大笑,好像又变回了数年前那个无甚忧愁的女孩。身侧身着白色盔甲的人,暗自将她的明媚尽收眼底。
看着夕阳渐落,郑芙心知已经出来太久,便道:“卫尉大人,若我记得不错,你早该去轮值换岗了罢?”
考虑到郑芙的身份,王贲虽有不舍,但不得不放她离开,“你先走。”
“那我可走了。”
“快走!”王贲催促道。
看着女子渐渐远去的背影,王贲的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方才她说出“阿贲”二字,他的心忽然颤了一下。后来才知道,她不过是在模仿嬴政说话罢了。
在咸阳的公子贵女之中,她的年岁算小,故而对任何人都保持着尊敬的称呼,唯独只称大了她四岁的嬴政为“阿政”。
自从儿时她跟着嬴政一道回了秦国,在那日欢迎王后和太子归来的宴会,他见了她一眼,便再也无法忘记。
这种感情一直延续到现在。
他无法消解,亦不愿消解,即便……她已经成为他所效忠的君王的夫人。
从此以后,每次见到她的情不自禁,都只能由他一人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