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头实在要花费太长时间了,周嬷嬷早上醒的早,周嬷嬷一醒便会大声咳嗽。这时候,绵奕必须马上过去请安,给嬷嬷梳头。
给嬷嬷梳好头之后,伺候嬷嬷洗完脸,嬷嬷要到太后跟前去伺候了,绵奕才能回自己的屋子这时候天都还没有亮,绵奕继续迷糊一会。
起先的时候,绵奕总是起不来床,结果嬷嬷晚上当值回来之后,便要将她的屁股打的红透了才肯罢休。绵奕渐渐就练就了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的本事。
绵奕每天睡的不足四个时辰,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她到底要撑多久,她还能撑多久。
这一天,绵奕又睡过头了,她醒的时候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远处传来一曲悠扬的诵神歌,伴随着三铉、琵琶的合奏,掠过绵奕住所的上空。
糟了!已经寅正时了,昨天午夜皇太后在堂子祭奠夜神,绵奕过来午夜才睡,实在太累了。今天是坤宁宫祭奠天神的日子。
绵奕听着这萦绕在皇宫上空的诵神歌,实实在在想是黑白无常对自己唱的招魂歌,顿时打了个激灵。到底有什么办法?什么办法?
绵奕闭上眼睛,一个身穿黄缎绣云龙袍的女子跪在天神像前面,身穿萨满服,头戴萨满面具的人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刺向皇后的胸口。
绵奕拔腿就跑,穿过御花园向南,过端则门、增瑞门、基化门、永祥门,过太医院值房,寿药房、寿膳房,绵奕终于到了坤宁门。
绵奕站在坤宁门门口大叫,皇后娘娘有危险,门口的带刀侍卫大吼:“哪里来的不要命的死丫头!快走,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候,突然听到殿内一声惊呼:“来人,有刺客,护驾!”绵奕急得直跺脚:“还不快去!”
几个带刀侍卫赶紧闯到殿内,三下五除二将刺客拿了,还没有审问,刺客就忽然口吐白沫了,皇后娘娘昏了过去,侍女大叫:“宣太医!”
还守在门外的侍卫立即将绵奕拿下,暂时押解在侍卫值房,等待皇上审问。富察皇后清醒的时候,看到弘历就坐在她身边。
皇后想要起身,弘历温柔地伸手将她扶起,又亲自给她垫了枕头,让她靠在床头,随后给她掖了掖背角。
皇上这些温柔的举动让皇后有几分羞涩:“皇上……”弘历靠近皇后,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下去:“谢谢你!皇后,你有喜了,朕要成为皇阿玛了!”
皇后看看屋里跪着的绵奕问:“这孩子是谁?”坤宁宫太监总管说:“刺客出手之前,她就跑到坤宁宫门口,说你有危险,多半是同党。”
皇后责备地看着总管太监,随后对绵奕说:“你是如何知道我会出事的?”绵奕说:“回皇后娘娘,因为奴婢今天没有听到萨满嬷嬷一深一浅的脚步声。”
皇上和皇后都很惊讶,随后绵奕将她在周嬷嬷的残酷训练下,锻炼出了能根据脚步声判断出一个人的身材和年龄的事详细陈述。
皇后说:“皇上,永寿宫里居然有如此恶毒之人,实在有损太后圣德,这个恶奴必须要受些惩罚!”
之前太后受身边的人挑唆,将李桂枝囚禁还赐毒酒,弘历已经心生怨恨,可是公然为李桂枝抱不平,恐怕宫内外的流言会越来越横行。这次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整治一下皇太后身边这帮无法无天的奴才!
皇上与皇后对视了一下,皇后立即对皇上的意思心领神会了。皇后温和地绵奕说:“你起来吧!来人,先将她带下去。”
将绵奕带下去的嬷嬷在即将分开的时候告诉绵奕,明天她可以放假一天,累得筋疲力尽的绵奕从九月十五夜一直睡到次日下午申时,起身兀自浑身酸疼。
绵奕醒来的时候,望到自己枕头边上放着一件浅粉色风毛湖绸夹袍,和一个食盒,里面放着几碟子点心,已经被其他宫女偷走了几块。
绵奕从自己的包袱里抽出一本书,走到窗边的太师椅上坐下来,刚看了两章,便听外面有人叫道:“绵奕,快点出来!”
外边突然传来一声“罢了!”,接着便听帘子一响,慈宁宫的吴嬷嬷已经进来,绵奕楞在那里,一时间忘记站起来。
吴嬷嬷垂手而立,含笑看着绵奕:“太后娘娘要见你,换上你的新衣服,跟我走吧!”
皇太后身着便服,一手执着湘妃竹扇,坐在御花园池塘边的石凳子上,说道:“绵奕,你觉得这里景色如何?”
绵奕说:“这里好清幽,只园里秋色太重,肃杀了些。”太后点点头:“你倒是挺大胆的!你可知罪吗?”
绵奕似乎恍然大悟,慌得伏地便叩头,说道:“太后娘娘请恕奴婢在皇后娘娘面前的失仪之罪!”
皇太后缓缓转过头:“失仪?哦,仅仅是失仪吗?哀家去年蓄了一坛雪水在这个园子里,你去将它刨出来,给哀家煎茶喝,哀家喝的满意便饶恕了你的罪!”
绵奕低头伏在地上:“绵奕能不能问问那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