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越来越黯沉,这已快至黎明时分,恰是最为黑暗的时候。
月儿都似是隐没了起来,只能见天际云层翻涌。
一路疾赶,风亦飞也没闲着,将沿途所见的小动物与野怪都悉数击杀,可也只积攒了不到一百点死灵之气,堪用十几秒的时间。
越色镇是个算有些大的小镇,镇子里面,没有一处灯火,黑沉沉的。
一进镇口,风亦飞就已听到远处传来的微弱呼喝声。
那方向没看见一点火光,昏黑一片。
可声音绝对没有听错。
风亦飞立即纵身跃上房顶,取直线路径,循声飞掠了过去。
街道两边无论是店铺还是民居都是门户紧闭,街上没见一个行人,连打更的都没看见。
近了些,风亦飞已听到气劲交拼的声音,还有赵好的狂啸声,以及唐仇的叱喝声,还伴着有古琴的声音,叮叮咚咚的,悠悠扬扬,飘飘渺渺。
他们还真打上了。
唐仇的呼声依旧有些沙哑,却似是非常的惊讶,“你.......你怎会出家的?.......你其实不该出家的!”
语调一转,仿佛还有些幽怨,“你可以不出家的呀,在我那么多漫长而孤单的日子里,你都没有来找我,没有来陪我.......”
声音虽是低沉暗哑,却仍有几分动人心弦的味道。
丫又用上了‘迷神引’,她恢复得还挺快的嘛。
这里的出家人,应只有一位,那就是雪糕之前的师父艳芳大师了,他已经到了?
听这话,他还是跟唐仇认识的?
唐仇起初竟是没能认出他的身份。
听起来,好像他还跟唐仇有段情缘的样子,师弟还真没骂错唐仇,好一个公交车!
一道满带磁性的浑厚嗓音一声清喝,登时打断了唐仇的话语,这把声音紧接着说道,“你还是放不下手中的屠刀,贫僧不能阻止你,也只能以手中刀,行诛邪除恶之事。”
这声音显然就是艳芳大师了。
唐仇的语调转冷,“你竟然要杀我?你不是那么无情无义吧?”
艳芳大师的声音依旧是平静异常,古井无波一般,“过去的事,提来作甚?我已六根清净,出家为僧,尘世间的情爱,再与贫僧无关。”
“没有情,我们之间,也有义吧?”唐仇道。
“我就是相信了这一点,以致无家可归。”艳芳大师应道。
风亦飞登时了然,艳芳大师显然也是被唐仇坑过,这恶毒的女人就是个黑寡妇啊,被她找上的男人都没好下场的。
赵好的狂啸声一直都没停下,不知道他是在跟谁交手,居然打得那么激烈。
“看来你确是抓准了我出手的窍妙,你竟为了对付我,苦心积虑破解我的招式暗器?”唐仇的声音已有几分急躁,却又很是哀婉。
艳芳大师道,“一个人吃亏多了,对不吃亏的方法,总会有些把持。”
他们说话间,风亦飞已快至越色镇的边缘地带,在房顶上,已能见在街道上交战的两拨人。
天色虽是昏黑,伸手难辨五指,却不影响风亦飞的视觉。
毕竟经过赤炼火瞳的洗练,夜视能力超强的。
在小镇边上相邻的三间店铺,最显眼的是中间的米铺,店门口竖着五个大字的布帘,‘一碗饱两碗’,隔壁的是棺材店,一块匾额写着‘人生自古谁无死’一行大字,在最外头的是一家布店,横匾上书,‘衣锦耀祖贤’,屋后还有一片绿油油、黄嫩嫩的菜田。
会首先注意到这三间店铺,全因为赵好的狂啸声就是从居中的米铺里传出,琴声也是,但与之对敌的人没有发声,但灵觉反馈,却像是有许多人在与赵好激战。
古琴的声音伴着赵好的狂啸声,听着十分奇特,还相当诡异。
之前离得远,还没多大感觉,可这会细听,却让人感到,琴音不止飘渺,还幽幽沉沉,鬼气森森,似有阴风大作之感,就像是鬼片里常见的那种BGM。
这好像也是种音杀类的武功,但听着跟唐仇的‘迷神引’不一样,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与唐仇交战的确是艳芳大师。
他的法号奇异,却一点都不艳,也没有芳华绝代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憔悴,面容枯槁,但并不老,估摸着就三十多岁。
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五官轮廓都很出众,年轻时应该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只是现今精神如同朽木,面容似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倦怠。
只是看他的容貌,就让人感觉,那深深的落寞,纵是已削发为僧也掩盖不了的悲凉,全然不似一位斩断了尘缘的高僧应有的清静慈悲。
唐仇的手掌在疾速挥动,不止手在动,一头长发也在动,千万道发丝夹杂着暗器在黑夜里如密雨急袭艳芳大师。
能明显的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