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佛堂的门被推了开来,徐婉瑜披头散发,抱着还未足月的孩子冲了进来。“王爷,求求王爷救救瑞儿。”
在徐婉瑜的臂弯里,躺着一个小小的,软软的婴孩。那婴孩浑身泛着异样的黄色,小腿上还有着好几块紫般。
徐婉瑜眼睛红红的,脸色疲惫,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好几岁。她嘴唇不停地哆嗦着,话都说不太清楚:“他昨天还好好的,早上起来忽然就这样了。王爷,你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我只有瑞儿了。”
“请过太医了么?”
徐婉瑜点点头,又使劲地摇了摇头:“太医来看过了,他说,他说瑞儿没救了。不可能的王爷,我的瑞儿怎么会没救的。他明明好好的,昨天还在对我笑呢。”徐婉瑜把瑞儿捧到萧练面前:“王爷你看看,摸摸他,他还有气呢。他……”
徐婉瑜见萧练没有要亲近瑞儿的意思,方才想起这婴孩不是萧练的,心中便一阵一阵地冷了下去。“你不喜欢他?哦,对了,你应该恨他的。你想让他死对不对!是你想让我不好过,你想让他死是不是!是不是你害的他!你恨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你为什么要害他!”徐婉瑜发疯似地拽着萧练,声嘶力竭地嚎叫着,仿佛她的哭号能换来佛祖的慈悲似的。
萧练将徐婉瑜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摘下:“我没有害他。我也不恨你。你不要发疯。”
徐婉瑜表情诡异的看着萧练:“你不恨我?”
萧练原本也就说的是实话,除了徐婉瑜给他下药那一次,他与徐婉瑜本来就没什么交集。虽然头上戴了顶绿帽子,但这头是萧昭业的头,感情上还是有区别的。萧练冷冷地说道:“徐婉瑜,你以为这世界是围着你转的么?你以为这世上发生的事都与你有关么?如果不是阿英心善,你早被赶走了。”
萧练冷冰冰的表情让徐婉瑜害怕了起来,她猛地跪下,乞求道:“王爷,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啊。他是无辜的啊!”
萧练俯下身子问道:“不如,你先告诉我,这孩子的爹是谁?”
徐婉瑜脸色一白,将瑞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哆哆嗦嗦地说道:“他没有爹,没有!他就是我的孩子。”
萧练冷冷一笑:“我连这是谁的野种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医他?”
徐婉瑜怀中的婴孩呼吸不畅,脸色涨得通红,一直不停地在徐婉瑜怀里挣扎着,不停地哭着。徐婉瑜泪水涟涟落下:“你就这么想知道是谁?”
萧练耸耸肩:“你爱说不说。”
徐婉瑜看着萧练那满不在乎的神情,彻底崩溃了。她以为她的执着与等待会换来一丝温情。她以为她的所作所为会让他在乎她一些,即便是恨也可以啊!可是什么都没有,眼前的这个人,一直当她是个陌路人而已。
她跪在地上,身边是佛堂里摇曳的烛光,是佛慈悲的拈花而笑。但佛渡众生,唯独不渡她。
她的手掌抚过瑞儿的小脸,抚过瑞儿正在哭泣的樱桃小嘴,抚过瑞儿那个与萧昭业极其相似的鼻梁。她用手轻轻将瑞儿脸上的泪水擦去。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因为恐惧和痛苦,泪水不断地从瑞儿地眼中涌出。
徐婉瑜跪在地上又哭又笑,最终,将自己的手伸到了瑞儿的脖颈上。
“你干什么!”何婧英惊道。
可徐婉瑜哪里还听得到别人说话的声音,一张脸逐渐变得狰狞,她手逐渐用力,瑞儿的一张脸从通红变得青紫。
何婧英一把将徐婉瑜推开:“你做什么!”
徐婉瑜似从梦中醒来,见瑞儿惊惧地哭喊着,心疼不已,一把将瑞儿从何婧英怀里抢回来,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何婧英摇摇头:“你先回梅院吧,我着人去请六疾馆的石郎中来。石郎中日日与病人打交道,见过的病人比太医还要多些,说不定能治好瑞儿。”
徐婉瑜痴痴呆呆地看着何婧英,这个时候,要帮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己最恨的人。她觉得很讽刺,很可笑,可又不得不承了这个情。她缓缓地站起来,将自己的鬓发理了理,又将瑞儿裹紧些,缓缓走出了佛堂。
梅院的灯两宿都没熄过,丫鬟仆妇进进出出,那原本清雅的梅院里,现在被刺鼻地药味充斥着。针灸、药浴、最上等的中药草,全都被用到了一个小小的婴孩身上。
可是瑞儿还是不见好,针灸扎下去的针眼,鲜血无法凝固,源源不断地流出。腿上的紫斑也没有消退的意思,反而更多了。
石胡莩让人等在暖阁之外,只留了一个人在里面。
徐婉瑜站在暖阁外,不吃不喝,痴痴地守着。
王宝明也在府中,一双眼睛又哭成了核桃:“阿英,你说这怎么办啊?瑞儿还那么小,那么可怜,怎么就遭了这个罪啊。我前日来的时候他还对我笑呢。你看看我昨天才去庙里给他求了个平安符来,师傅都说这孩子以后好福气呢。怎么一回来就出了这事啊?”
何婧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