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业看着何婧英那漠然的神情,心中一慌,只觉得眼前这人在离他而去一般。他蹲下身来,颤抖着去捉住何婧英的手。
才刚刚碰到何婧英的指尖,何婧英仿佛被烫了一般,手猛地收了回来,如一只受伤的小鹿一般,眼神里满是戒备。
萧昭业心里一慌,颤声问道:“阿英,你没事吧?”
何婧英只是那样定定地看着他。看得萧昭业心里直发毛。“阿英,我不是想要伤害你的。我只是,我只是太爱你了。”
萧昭业不敢看何婧英的眼神,只好把何婧英紧紧拥在怀中。“阿英,我一直很想你。我好不容易才回来。我在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时时刻刻都在想你。没有你,我就死了。阿英,你原谅我好不好?”
何婧英越过萧昭业的肩头,仿佛前方是看不到尽头的旷野,旷野上方是压得沉沉的阴云。
她记忆中的萧昭业,冷漠疏离,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太大兴致,包括男欢女爱。没有特别开心的时候,也不会有这样暴怒的时候。
何婧英嘶哑着嗓子说道:“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萧昭业扳着何婧英的肩头,盯着何婧英嚅嗫着问道:“你不会怪我是不是?”
何婧英看着萧昭业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一痛,他什么时候会有这样卑微的样子?
看着这样的萧昭业,再多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正如萧昭业所说,重生之后她锦衣玉食,而他经历了太多磨难。何婧英半垂着眼帘说道:“不怪你。”
萧昭业紧绷的嘴角终于放松下来。他手抚过何婧英的脸颊,有些心疼地说道:“那你先休息一会儿。”
何婧英点点头。萧昭业终于心满意足地走出了东宫。
当萧昭业的脚步声终于消失在了东宫的台阶之下时。何婧英蜷起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肩头的起伏还是出卖了她。
一个人影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何婧英抬起头,看见方才端来纱布的侍女,捧着一张干净的布颤抖着递给何婧英。
何婧英接过布将自己嘴角擦了擦。淌在下颌的血已经有些干涸,轻易擦不去,她使劲反复摩擦着嘴唇和下颌,直到嘴角变得更红,原本被咬噬的伤口结了痂,现在又被她狠狠地擦破。
那个侍女一惊握着何婧英的手说道:“娘娘不要这样。我去给娘娘打盆水来。”
何婧英苍白一笑,手指一松,那沾了血的白布落在地上:“不用了。”
她扶着墙,颤巍巍地站起来,撕裂的痛楚让她愈加清醒。
这里是东宫。这一切原本就是属于萧昭业的,包括她自己。
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她咬牙走了两步,那侍女赶紧扶住了她:“娘娘小心。”
何婧英扶着侍女的手站直,将自己凌乱的鬓发梳理整齐。她回头看着侍女:“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冬梅。”
何婧英说:“这名字不好,你以后就叫岁莲。跟着我吧。”
岁莲咚地跪下磕头道:“岁莲谢主子赐名。”
何婧英缓缓向东宫外走去:“今日的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