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文绝望的叫喊响彻整个皇城。
在他的身后,是十四位皇室宗亲,十位太妃的尸首,他怀里是他发誓一生相互的发妻。
他想要守护的山河支零破碎,他想要守护的人香消玉殒。
他身后还有什么呢?一条孤命如何能扛起江山?
萧昭文轻轻将王韶明放在地上,从地上拿起剑,大喊着朝小华佗冲了过去。
可他才跑了两步而已,一支箭羽从空中直射而来,刺穿他的胸膛。
高高举起的手还没来得及挥出一剑,就听见“当啷”一声剑落地的声音。
萧昭文晃了晃,踉跄了一步,嘴角一丝鲜血落下。
随后他笑了笑,缓缓地,一步一步走到王韶明身边坐下,动作极轻极缓地将王韶明抱了起来,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让她舒舒服服地躺着。他的手轻轻抚上王韶明的面颊,用拇指将王韶明嘴角的血轻轻擦拭干净。
萧昭文柔声道:“韶明,我来了,不让你等我。”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直到萧昭文的泪终于从眼中落下,滴在王韶明的面颊上,直到他的手终于从王韶明的面颊上垂了下去,一直站在萧昭文身后的拓跋勰才动了动。
拓跋勰冷冷地看着萧昭文:“再深情也只是个废物。”
拓跋勰的脖颈被萧子良方才掐得还隐隐作痛,他摸了摸自己脖颈,那种凉丝丝的感觉现在还贴在自己脊背上不肯散去。
拓跋勰冷冷地吩咐道:“飞鸽传书回去,让皇上准备强攻。”
小华佗蓦地抬起头:“拓跋勰你什么意思!”
拓跋勰十分不耐烦地看着小华佗:“你连一个小白脸皇帝都搞不定,拿什么跟本王谈条件?你难道以为没有你的襄助,我大魏就拿不下你南齐?本王不过是觉得萧元达烦人,不想与他正面对敌。但事已至此,本王也懒得跟你在这耗了。”
小华佗五指在袖中蓦地收紧,他冷冷地吩咐道:“沈文季!”
拓跋勰讥讽地看着小华佗。
小华佗猛地回头,发现沈文季动也未动。他惊怒道:“沈文季!你在干什么!”
沈文季看着小华佗平淡道:“我觉得颜先生需要三思,如今若不是六王的军队把守京城,颜先生手里那点人还不够挡住周奉叔的人。”
小华佗阴鸷地看着沈文季,但在一瞬间他的脸色便缓和了下来,仿佛方才那怨毒的眼神只是旁人的错觉。小华佗看着拓跋勰谦卑地说道:“方才是颜某失言了。颜某答应六王会将长江以南割让,绝对不会食言。只是还需时日而已,六王何不再耐心等等?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拿下大齐半壁江山,不是更能增加六王在朝中的党羽么?”
拓跋勰微眯了眯眼睛:“颜先生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本王是臣哪来的党羽一说?”
小华佗笑意盈盈地看着拓跋勰:“南齐长江以北的疆域即便六王想封地为王都够了。”小华佗说着指了指金銮殿龙椅上的萧鸾:“做臣有什么意思?六王觉得呢?”
拓跋勰盯着小华佗看了半晌,随即大笑起来:“颜先生不愧是有治国之才。那本王就再等等。”
话音刚落,一名着北魏将士服的人走了上来:“王爷,出事了。”
拓跋勰虽然对小华佗没有处理好萧昭文这件事十分不满,但方才小华佗的一番说辞却让他十分愉悦。是以这会儿,并没有在乎这个将士说什么。
拓跋勰慢悠悠地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名将士低头说道:“有人将我们带来的信鸽全部毒死了。”
“什么?!”拓跋勰大怒。没有信鸽,他与北魏几乎可以说是断了联系。从建康派兵出城送信道北魏,不说过不过得了南秦州,可能石头城都过不了!
拓跋勰怒吼道:“是谁!把人给我带上来!”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绑着一个人走了上来。
何婧英看清来人心头一跳:“妘儿!”
元戈妘圆圆的小脸最近瘦了不少,她走到殿前一眼就看到了满地的尸骸,顿时挣扎起来:“云宗?云宗!”
只是满地尸骸箭羽,一眼望去触目惊心,也辨不出到底谁是萧子伦。
拓跋勰冷着脸走了过去,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元戈妘:“小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元戈妘怒瞪着拓跋勰,小脸上沾满了泪:“你说过不伤害云宗的!”
拓跋勰嗤笑道:“还是个小女娃娃,以后六哥哥再给你更好的。”拓跋勰逼近了一步:“是谁让你毒死信鸽的?”
元戈妘好笑地看着拓跋勰:“六王居然以为是有人指使长乐而不是长乐自己要这么做的么?”
拓跋勰有些不解地看着元戈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元戈妘义正严辞道:“既然皇上把我许给了元宗,我就是元宗的妻子!我为元宗报仇,有什么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