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珽道:“既然是一场误会,常大人还是回去找个大夫处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
误会?
他精心布的局,居然被闻珽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误会”就揭过去了?
常弘不甘心。
“大人,”
“常大人,”闻珽打断他,沉声道,“宋姑娘年轻气盛,行事是有欠稳妥,但你脖子上的伤并无大碍,上点药,过两日就好了,何必跟一个小辈计较?”
年轻气盛就可以伤人吗?
他流了这么多血,也叫并无大碍?
他要是再抓着不放,是不是就让人觉得,他堂堂一府通判心胸狭隘,小肚鸡肠了?
常弘心中不满,但闻珽把楚辞比作家中小辈,常弘再忿忿不平,也不能发作,下了闻珽的面子。
楚辞平静地说道:“常大人可别不识好人心,我行事再狂悖,旁人也不过就觉得我年少轻狂,可谁年轻的时候不犯点小错?反倒是常大人,”
“我什么?”楚辞还没说完,就被常弘怒然打断了,他捂着脖子,怒不可遏道,“都敢杀人了,还叫犯点小错?”
“杀人是要偿命的,常大人都一把年纪了,说句不中听的话,一只脚都踏进棺材里了,可我还是个小姑娘了,给常大人填命,那我多亏啊,我又不傻,何况,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同为朝廷命官,闻大人深明大义,怎常大人这般斤斤计较?”
楚辞说着,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闻大人是知府,你却只能是个通判。”
“你!”
“我若是把那小厮叫来对质,常大人觉得事情还能兜得住吗?身为朝廷命官,却设局陷害无辜之人,那可是罪加一等,常大人的官位怕是要保不住了吧?我不与常大人计较,常大人就不要自掘坟墓了。”
闻珽显然是站在楚辞这一边的,真把那小厮叫来对质,以闻珽的手段,那小厮定然什么都招了。
常弘又怒又慌,憋在胸口的老血终于喷了出来。
看着被气昏过去的常弘,闻珽看了楚辞一眼。
楚辞道:“怒急攻心,过会儿就缓过来了。”
闻珽让人把常弘送回常府,然后,对楚辞道:“你跟我来。”
“哦。”
楚辞跟着闻珽去了书房,问道:“大人没有治我的罪,是相信我了?”
“本官相信你不是愚蠢之人。”
“大人真是慧眼识珠。”
楚辞弯着眉眼,笑眯眯地说着,闻珽嘴角抽了一下。
“这个案子,作坊和郑家都有嫌疑,但作坊的嫌疑更大,这对你很不利。”
“既然都有嫌疑,大人为何不把郑老爷抓起来审问?”
“没有确凿的证据,如何能胡乱抓人,你真把本官当昏官了?”
楚辞扬唇一笑:“不敢。”
“虽然,你稳住了那些死者的家人,这个案子拖得越久,人心就越躁动,官府的压力也会越大。”
闻珽没有匆匆结案,而是卖她一个人情,定然是有所图。
楚辞道:“大人想知道什么,但说无妨,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