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片血染的炼狱中随波逐流的流亡,内心满是惶恐,不知哪一刻就会送了性命。
还好她运气好,东躲西藏的,总算是离开了交战之地,后面漫无目的的走着,衣食无着落,直到阴差阳错的走到了那个村子里,被好心的村民捡了回去,才不至于饿死街头。
回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可那时受的苦楚和留下的沧桑却永远抹不去了。
崔归娘语不成句,但她的反应足矣说明一切了,他也不忍再叫他阿娘去回忆,忙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您拾掇一下,儿再来陪您。”
崔归娘自然答应。
崔归忽想起,他娘应该不是自己回来的,可不能忽略了有功之臣,怪自己忽略了,便问他娘:“对了,送您回来的是谁呢?”
“就这小姑娘。”说着转身,但身旁哪还有人影?
橙衣早在送崔归娘回来,见到母子俩洒泪相逢的时候就悄悄退出去了。
没见到人,崔归娘只好自己描述,“是个穿着橙色衣服的小姑娘,脸有点圆,性格有些风风火火的,多亏了她,不然咱们母子现在还难以团圆,可要好好的感激人家。”
“这是自然,她救了您,就是儿子的恩人,儿子必然善待她的,回头看看有什么好位置,儿子给她安排去。”崔归应道,阿娘的平安回来,让他更加明白了亲情的重要性,对找回阿娘的人,自然真心的感激,说话的时候,已经开始在脑子里考虑怎么安排了。
不过,空着橙衣的小姑娘,性格还很直爽的,崔归心里隐隐猜测,这恐怕是穆云荞手下那个叫橙衣的了,想到这儿,崔归不禁滋味复杂,竟然是她救了自己的母亲!
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在崔归的心里对萌发出了新芽。
衙门里,橙衣去和穆云荞复命,两三步小跑上台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穆姐,属下幸不辱命,成功的找到了崔将军的娘亲。”
两人的关系熟悉后,名是上下级,实则如姐妹,故而,私下里橙衣唤穆云荞一声姐姐。
“辛苦你了,先喝杯水来。”穆云荞放下手中的书,倒了一杯水递给橙衣。
橙衣正好又累又渴,当即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缓了口渴,橙衣顿觉舒服许多,见到穆云荞桌上的书,迟钝的感到不好意思,讪笑道:“打扰你了。”
“不过随便看看的。”穆云荞随意道,她来这个世界,一直匆匆忙忙的,都没来得及好好的了解一下这个世界,趁着现在有点儿空闲,找了本史记来看看,多少加深一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但到底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
“姐姐,我们找回了崔将军的母亲,正好借此要些补尝!”橙衣灵光一闪,道。
她们在上一场护卫澧县的战斗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留下的人数也不少,但是,偏偏崔归的那些人觉得被占了好大的便宜,因为他们牺牲大,还和穆云荞这边的势力共享了澧县,却不看看,若非是自己这一行人及时赶到,崔归的手下可都是尽归地府了,更何谈澧县呢?
穆云荞并没反对,她心底本有一些这样的想法,只是,又觉得太没有道德了。
自己初初空越的时候,可是承了大牛和和尚的救命之恩,后面和崔归娘之间也有战儿烟火情,再后来逃跑之后,对被崔归相救,如果凭借着找回了崔归的娘就要挟恩以报,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穆云荞在末世丢掉的节操,又在一点一点儿的回来。
但若是失去了这次的机会,再要叫崔归主动退让就难了,等大家都休养生息后,碍于社会的教化,归顺他们这方势力的人才,会更加容易选择崔归。
此消彼长,后情难说……
穆云荞打开窗,望了一眼窗外的远方,这个世界,若是不能角逐最无上的权力,那这异世的轮回,意义何在?
她转身,问橙衣:“橙衣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呢?”
橙衣不知道穆云荞问这个是为什么,但还是知无不言:“起初只是为了活着吧,后来遇见了姐姐,才知道女子竟然也可以活得这么的精采。穆姐姐,你知道吗,就算是下一场战斗中,我就马革裹尸,我也不后悔参加穆姐姐你领导的女人的军队。”
“瞎说什么!”穆云荞斥道。
橙衣眯眼笑道:“穆姐姐您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朝廷的军队不是灰溜溜的跑了吗,我们都要安稳好一阵子了。”
她话音一落,就有小兵慌乱的跑了进来,语气急促:“不好了,穆女将,朝……朝廷的军队打过来了,将士们就快要守不住了!”
“什么?”橙衣惊呼,她快要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才和穆云荞说不会有仗打呢……
她目光转向穆运送荞,穆云荞只是眉头一蹙,便欲往外走。
橙衣暗道穆姐姐果然是穆姐姐,这定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她也拔腿跟上穆云荞的步伐。
一路上街上空无人烟,大约城内的百姓们也都得知了要打仗了,家家闭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