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山内,武灵碑。
一名修士从出口走出,尚未平复的灵力激荡不休。
他随手抹掉嘴边的血迹,奕奕有神的双目四下张望,视线落在一道熟悉的背影上。
“刘兄!”
他走过去拿肩膀撞了一下对方,笑嘻嘻地道,“这几日怎老见你往这边跑?我记得你以前不常来。”
刘姓修士满脸晦气地说道:“别提了,还不是那两个混蛋逼的。”
“两个混蛋?”对方呆了一下,眼珠一转,面现恍然之色,“噢你是说那两个毛头小子?”
“除了他俩还能有谁,气死我了,尤其是那个姓尹的,三天两头打上门。他们明着捡软柿子捏,不是找我就是找钱瀚和章佑,真真是,气煞我也!”
对方挠了挠头,道:“我还以为他们坚持不了多久。”
刘姓修士:“我当时也以为给他们几次教训他们就能知道好歹,结果呢?唉!我后来才知道,这两人,一个是年少成名的雪魄修罗,一个是帝熔族少主,都不是什么善茬。早知道,我就不趟这趟浑水了!”
“那你现在退出不也行吗?”
“现在说退出,跟其他人怎么交代?我只能少待在洞府里,躲着点他俩。哼,要不是规定不能杀人……”
刘姓修士面上掠过一丝狠色,缓了缓,续道:“更可恶的是,他俩越打越强,完全是把我们当成磨刀石了!上次我露了破绽,被那个少主烧了左臂,现在都还没好全乎。”
他心有余悸地隔着衣袖摸了摸手臂。
对方咕哝道:“要我说啊,他们本来也没想住山顶的,弄成这步僵局,跟你们也不无干系。”
“我知道,可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也烦这个规矩,奈何我说了不算。”
刘姓修士烦躁地道,“章佑那小子干脆出外务来避开,我看钱瀚也快了。我要不是还有点麻烦事,也想出去了,这边他们爱怎样就怎样,我人不在,就不关我事。”
“除了这事,你还有什么麻烦?”
“这……”
刘姓修士欲言又止。
对方登时会意,歉然道:“对不住,是我冒昧了。”
见对方如此知趣,刘姓修士反倒不好意思了,“也没什么,一点烦心小事,只是不便与人说。”
“烦心事?”对方略一沉吟,目光一亮,“诶对了,如果有什么事在心里憋得难受的话,可以去言心轩啊,说出来会好受得多。”
“言心轩还有人在?我听说疗士都走光了。”
“最近新来了一位,我前两日去过。”
刘姓修士:“哦?效果如何?”
对方道:“还行,那人没怎么讲话,基本上都是我在说,把苦水倒出来后心里舒坦多了。想找个倾诉心事还能保守秘密的人太不容易,我就不奢求人家帮我解决问题了。”
“真能保守秘密吗?不会传出去吧?”
“不会,据说规定很严惩罚也很重,再说了,疗士一般是不能获知病人身份的。”
刘姓修士犹豫片刻,道:“好,那我也去试试。”
……
言心轩。
“我想不通,为什么人修和妖兽不能和睦共处。每每看到人修猎杀妖兽,剥其皮,割其肉,剃其筋骨,我就心中悲苦。明明妖兽现在已在弱势,为何人修还要步步紧逼?人修与妖兽皆是生灵,众生平等,人修凭什么压迫妖兽?”
镜映容听着光幕对面传来的声音,薄唇微启,似是有话想说。但她念头转过,出口的只有一个平静的不含任何情绪的“嗯”字。
极界笔:“我猜你有很多问题想问这人。”
镜映容:“是。”
极焰珠:“我都想问了,说得好像妖兽就乐意和人修和睦共处似的。人修弱小时,妖兽也是以人修为血食啊。”
极煞剑:“众生平等?他一生踩死多少虫豸,那就不算生灵了?可笑。”
极界笔:“这人的理想倒是挺美好的,人修妖兽,谁都不争夺资源,大家天天打坐吸收灵气修炼,没有争斗没有杀戮,哈哈。”
镜映容微微抿唇。
极界笔:“难怪那些疗士最后都受不了走人了,遇见这种与自己理念不合的,不便争论不能质疑,否则就有被投诉的风险。时间长了,再好的耐心也被耗尽了。”
极焰珠:“替人保守秘密也很考验心性啊,比如……”
正在这时,对面那人声线低下来,透出些微沙哑,幽幽道:“所以我,所以我就想帮帮妖兽。如果它们能融入人修,人修也接纳它们。这样的话,岂不是……岂不是盛世之趋么?我也做过一些事,确实帮到了它们,但也损害了本门的利益,我觉得自己有愧于宗门栽培,但是本门和妖兽势同水火,我太难两全了,唉。”
镜映容:“……”
极焰珠:“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