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灯光下,狂风吹得整栋茅草房摇摇欲坠,躺在床上的缠着脏白色头巾的中年妇人,紧闭双眼额头冷汗连连。她的气息微弱得就像屋内因风肆虐,忽明忽暗的油灯。
妇人床侧趴睡着一个皮肤白皙,双眼如墨的少女,她是妇人的女儿名叫风童。浅眠中的风童感觉到母亲的身体又开始冷颤,意识瞬间恢复清明,知道母亲又发病了。
风童无瑕顾及其他,一个猛子跳起来就开始施法,紧闭双眼手捏指诀,感受灵力自丹田开始一周天运转,感受丹田中的莹莹光点汇聚成球,风童松一口气继续用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风童脸色也开始慢慢苍白,从窗外,从地底,一些蓝色晶亮的物质晃晃荡荡的飞到妇人上方,随着风童的一声暴喝,晶亮物质在空中跳跃成河,缓缓流进床妇人的身体。
妇人的颤动逐渐停息,双眼紧闭但紧皱的眉头松了下来,瘦的近乎骷髅的脸是死气连连。
“小姑娘,何苦浪费法力。你母亲阳寿已尽,这是天道规律,逆天而行可不是件容易事。”
破败茅屋里清风徐来,白衣的伯赏已坐在屋内仅存的檀木八仙椅上,脸上带着嘲讽的微笑。他的话语不可谓不打击人,手却十分口是心非的助了风童一臂之力,本来是涓涓细流的灵力,瞬间暴涨成河,奔涌着向妇人而去。
看来那灵气对妇人十分有用,她痛苦的呻吟一声,缓缓睁眼。
“阿瑾仙子,别来无恙?”伯赏看她醒了,上前一步问道,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
然而被称为仙子的阿瑾,早已不复当年的华光盛人,病重早衰的脸看不出和风童是母女关系,不知情的人看去倒像是祖孙关系。
“不知伯赏仙尊今日到此,恕阿瑾不能起身相迎。”妇人咬着牙低声喑哑着说出。
“阿瑾怎么这样生分?一别经年,照理说是物是人非,可云宫的司命殿里都还是你在时候的样子。”
云宫?司命殿?妇人瘦削满是皱纹的脸瞬间焕发出光彩,可下一秒就被恨意所吞噬:“咳咳,伯赏你几时变得这样婆妈了?还云宫?云宫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你今日若是来杀我就趁早,若是可怜我羞辱我,你的目的也达到了请你离开!咳咳……”
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风童听此瞬间拦在伯赏面前。要杀她娘亲先杀了她好了!风童眼中有泪,狠狠的盯着面前的人。
不过三百多岁的风童少女模样,眉目清秀可人,她形容尚小,看不出有多少颜色,那眉那眼却依稀能看出长大后虽非绝色,亦不是胭脂俗粉之流。
伯赏无奈摇头,侧脸对着床上的阿瑾说:“你这个曾经的司命怎么倒像是司战似的,一点就着,不同你玩笑了。实话说,我来此是救你是为救你。”
伯赏说完又无奈转头看着这个拦他的小姑娘,眉清目秀,根骨清奇,嗯,就是体内灵气有些杂乱。
“你是何人!不准对娘亲无礼!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好欺负!”风童的小脸气的红红的。
“风童!”阿瑾终于开口了,却是叫她退下。
伯赏不说话,挑了挑眉好笑的看着她。
风童惊讶又不甘的看了她娘一眼,知道不能再气娘亲了,只好愤愤的让开。
风童看着伯赏,心里琢磨着他的来路,他与母亲似乎是旧相识?
她的爹爹是妖人,她的母亲是仙人,两者结合本就不为天道所容忍,更何况母亲在怀了她之后法力大减,现在更是虚弱的只能卧床了。
“说出你的条件。”阿瑾语气冷淡
“你能救我娘吗?”风童拿不准他的身份,但看他不像是普通人。
伯赏不答少女的话,端着茶盏撇去浮沫的手平稳如前,一点也没因为妇人的语气不善而心乱的开口了。
“我本是好心助你哪里会有条件,不过我看你女儿风童,咳咳,是风童吧,资质甚好可以拜我为师。”伯赏语气真挚感人。
“不可能!”妇人阿瑾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伯赏何人她会不知道么。
当年她与伯赏同在云宫共事,彼时她是风头正盛的司命神官,他却是比她权势更盛的司战司主事,二人虽不曾有过情意缠绵,却也不曾红过脸吵过架,是个仙界和谐再典范不过的典范。
此一时彼一时,现如今他更是云宫的主人,而她呢?不过一个流落凡间的落魄神仙,不,或许连神仙都算不上了,是妖怪!是妖怪!从自己和“越”私奔起,自己就只是个妖了。
想起当年她一时气血攻心,又是一阵强烈的虚脱感。
伯赏道“天灵草丹,可是世间少有的能修复元神的灵宝,我来救你可是一番绝无仅有的好心。风童你说呢?”他突然转头,一双满怀亲切的眼看着风童。
当徒弟?是要去给他当奴隶还是要被炼化成法器?风童听隔壁小灰狼八卦过,人间有很多打着招徒的旗号,实际上是把收来的弟子炼化成法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