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刘备之败,蜀寇差点就不战自灭,连南夷之乱都要缓两年才能平定,如今距平定南中还没两年,蜀寇若是想要再动刀兵,只怕也不容易。”
孙资斟酌了一会,这才有些谨慎地说道。
在未知敌人动向之前,就大举兵马,只会徒耗国力,特别是在新帝刚登基不久的情况下,容易造成人心浮动,所以这等事情,不得不小心。
“万一那诸葛亮有图谋关中之意呢?”
曹睿不放心地问道。
“据细作传过来的消息,诸葛亮所率贼兵,不过两万,再加上汉中原有的贼兵,亦不过五六万。若是对关中有所图谋,除去要留守汉中的贼兵,他最多也就能率三万人马出汉中。”
孙资解释道,“三万贼兵能做什么?故臣才觉得,诸葛亮未必有进犯的胆量。”
曹睿这才点点头,思索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是巡边?”
“有这个可能。自刘备夷陵之败后,蜀寇人心浮动,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听说汉中如今易市繁荣,所以诸葛亮来汉中巡视一番,倒是有可能。”
“易市?”
曹睿一听,马上就想起刚才虞氏给他所喝的茶汤。
“是啊,易市。”孙资叹气道,“蜀寇占据了川中肥沃之地,特别是蜀锦,精美无双,中原富豪之家,皆以着蜀锦为荣。”
“先帝见此情况,故写与群臣论蜀锦书,贬蜀锦乃是下工之物,以期能遏此风气,然却是徒劳。世家与吴蜀两地暗中易市,屡不能禁。”
曹睿听了,心头只觉得当真是憋屈。
刚登基的时候先是孙权来犯,后有山民高艾聚众数千人,祸乱于幽、冀二州,今年正月凉州又有豪族叛乱。
外人给自己添堵就算了,连世家都不让自己省心。
如今他再听到诸葛亮到汉中巡边,心道那不就是给自己示威?
当下就再也忍不住了,咬牙切齿地问了一声,“即便他是巡边,那亦是冒犯我大魏,孙中书令,你说,若是我们先令大军攻伐汉中,能否成功?”
孙资一听大惊,连忙劝阻道,“陛下不可!”
曹睿甚是不平,问道,“为何?”
“陛下,昔日武皇帝征汉中,平张鲁,最先非但停阳平关下近两月不得寸进,反是伤亡不小,武皇帝不得已,退兵休整。”
“汉中看到武皇帝撤兵,没了戒备,加之夜里有数千麋鹿冲散张鲁之弟张卫军阵,武皇帝这才趁势进军,逼降张鲁。此战,实是先危而后济。”
“后武皇帝往救夏侯渊军,数言汉中之地,实为天狱,斜谷一道,实是五百里石穴耳,此言已言明汉中之深险。”
“武皇帝乃是善于用兵之人,犹对汉中之地这般忌惮,大军自汉中退回,未责将士之罪,诚知罪不在彼,而在汉中之深险。”
“若是陛下要派兵讨亮,臣计非有精兵十五六万不能胜之,其役夫,粮草,兵器等所需,更是不可胜数。且亮只需恃险阻以抗天兵,大军稍有不慎,只怕就要重现当年武皇帝旧事。”
“到时天下骚动,费力广大,万一有所失,则东吴必有所动,此诚陛下所宜深虑。不若命大将据诸要险,威足以震摄强寇,镇静疆场,将士虎睡,百姓无事。”
“如此数年之间,中国日盛,吴、蜀二虏必自罢敝,到时再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扫天下,二虏不战自定亦未可知。”
曹睿听了这番恳切之言,这才息了起兵的心思,有些无奈。
想了一下,然后又问道,“按中书令的说法,武皇帝既然视汉中如天狱,那诸葛亮如是要出汉中,亦如走石穴?”
“正是。蜀寇所恃者,不过是汉中险要,若是他弃其险要,敢兵出汉中,那就是自寻死路。”
孙资肯定地说道。
“既然彼亦不能轻出汉中,那我就放心了。”
曹睿这才松了一口气,“就依中书令所言,中国只待休养生息,那二虏迟早都会平灭。只是你方才所说的令命大将据诸要险,那何处才是险要?”
“陛下,若要堵汉中,最佳莫过于守住汉中诸道,但汉中至关中有四道,若是一一重兵把守,那就太过于费兵力。”
“不若屯兵于长安,各道只留些放许兵力做哨探。只待有警,即可从长安出兵。大魏精骑,冠绝天下,关中大地,又多是平地,正适合马军冲锋。”
孙资建议道。
“确是好主意。安西将军持节督关中,长安本就有屯兵,既然诸葛亮率两万兵力到汉中,那我们亦派两万步骑到长安好了。”
曹睿想起司马懿不日就要屯兵宛城,督荆州豫州军事,不但可以拱卫洛阳,还可以呼应长安,心里不禁感叹一声,先帝说这司马懿有大略,果真是不假。
有他守在宛城,想来也不必太过于担心。
建兴五年刚开春的时候,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