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干脆直接来个干粮的阉割版,少放点油,多掺点盐。
反正越巂有盐井。
格鲁丛宝看着袋子里的粉状物,再听到冯永的话,有些迟疑地捏起炒面,往嘴里送了一口,然后眼睛一亮,“盐巴?”
“是啊,盐巴。我考虑到你们辛苦,所以在这里面掺了盐巴,就算是在马上,你们也可以一边飞驰一边抓着吃。”
冯永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露出和蔼的笑容,“我知道你们缺好盐,这粮食里头,可是掺了上等精盐呢。”
格鲁丛宝激动地匍匐在地,“仁慈的冯大人,你就像是天上的日头,永远照耀着我们。”
我现在宁愿不要什么日头,冯永嘀咕着,没眼色,马屁都不会拍。
胡人除了不缺牛羊,什么都缺。
盐巴不是没有,但那都是又苦又涩的毒盐,吃多了会死人。
就在这时,部曲拿过装了水的碗过来,从碗里抓起一把炒面,混和在碗里,不一会儿,就捏成了一个面团。
“行了,起来吧。你尝尝这个。”
冯永指了指碗里的面团。
格鲁丛宝这一回是毫不犹豫地抓起来就往嘴里塞,嚼了嚼,咽下去一半,然后再细细地嚼着剩下的一半,直到全部吃完。
最后恭敬地说道,“尊贵的冯大人,你又为我们羌人做出了一种最好的吃食。”
“不,格鲁丛宝,这不是最好吃的吃食,”冯永微微一笑,然后对着部曲使了个眼色。
部曲拿出一小块红糖,倒水,倒炒面,拌匀,再递过去。
格鲁丛宝再吃了一口,只觉得一股幸福的愉悦感从口腔里溢出来,传遍全身,让他飘飘乎直欲升天。
冯郎君的声音似乎从远处悠悠地传过来,“这才是最好吃的东西。即便是在大汉,也只有最顶级的贵人才能吃得上。”
格鲁丛宝惊醒过来,哆嗦地再次趴下去,“多谢冯郎君,让小人能尝到这种只有上天才有的美味。”
“这等上天才有的吃食,我这里也不多。因为看到你忠心,所以这才拿出来与你分享。”
冯永说着,脸上露出极是肉痛的神情,拿出一小块红糖,递过去,“给,这是我送与你的,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帮助。”
格鲁丛宝连忙爬过去,双手举过头顶,接过红糖。
“你要知道,这等天赐之物,只有最忠心的部族贵人,才有机会得到,明白吗?”
“小人明白。”
“你先下去吧,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过来领粮食的。”
看着格鲁丛宝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那袋干粮,冯永又说道,“这袋粮食就赏给你了。”
“谢谢大人。”
格鲁丛宝如获至宝地抱起干粮,猫着腰退了出去。
冯永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一翘。
大概大汉天子是真的老天之子,刘琰代表天子抚慰了陇右将士后,陇右在经过数月的干旱后,终于迎来了第一场大雨。
虽然这场雨来得太迟了,但总算是让冯永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人的神经都崩得紧紧的。
这干旱的陇右,让冯永觉得就如同一个炸药桶,只需要一点点火星,就有可能“砰”地一声!
还好对于陇右羌胡来说,准确地说,是对天水南安两郡的羌胡来说,冯郎君这个名声还算坚挺。
再加上东风快递及时送来了粮食,总算是还能压得住。
但汉阳郡的羌胡已经不止一次叛乱了,虽然没有形成大规模,但零零星星的让人极是头疼。
陇西郡就更别说了,西边的半个郡,已经成了羌胡的牧马之地,不少部族纷纷涌入狄道,就为了能喝上一口洮水里的水。
叛乱,那是必须的。
一场雨下来,终于给这个几乎快要被点着的陇右给降温了。
冯永马不停蹄,赶往汉阳郡的平襄县,同行的还有陇右大都督赵云。
“确定要在这里吗?”
赵云手执马鞭,指着远远的平襄城,“此城以前因为羌乱,已经被毁多次,后来那凉州兵马前来,又肆虐了一次。我看此城残破不堪,只怕你得重新修整。”
冯永和赵云并骑而行,部曲都远远地散开,把两人护在最中间。
“修整不是问题,”冯永勒马,走上一个小坡,“陇右除了几个郡治和重镇,哪有不残破的?我看重的是它的四通八达。”
“无论是西去南安陇西,还是东去陇关萧关,都没有太大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它靠近凉州,可以方便地与凉州的羌胡互通消息。”
护羌校尉要有治所。
当然,治冀城也可以,但这就表明护羌校尉无进取之心,翼护于陇右都督之下,冯永自然不愿意。
所以就得寻得一个合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