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相谈时,冯永先是惊疑不定的神情,后是被天降异象震得心神不定的模样,韩仇只觉胸口又闷又慌。
然后他再想起自己拿天降异象来吓唬冯永,当下整个人就暴跳如雷,连连骂道:“竖子!竖子奸猾!”
想起一前一后那两朵诡异的空中火花,韩仇已经明白过来:冯永这是以自己做诱饵,想要把自己这支人马全部围歼!
从猎手变成了猎物,身份转变得太快,让韩仇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狼奴一下子就懵了,他到现在,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到了示警烟花的刘浑很快就吩咐霍弋,让他带着一千新式骑兵准备绕到前方,保护冯君侯。
他则亲自带着人,继续不紧不慢地追赶剩下的溃败叛军。
草原的狼群有一种狩猎方式,那就是不断地给猎物施加压力,把它们赶向自己预定的目的地,同时在途中耗尽猎物的力气。
新式骑兵可以很轻松地跟在这些叛军后面,而那些仆从军,则是不断呼啸着,忽左忽右,不断地从两翼骚扰。
不断有叛军掉队,然后被套上了绳索。
被征召而来的陇右胡人仆从军表示,南乡所产的麻绳真好用!
“主人,后面也有!”
射雕手又惊呼一声。
韩仇连忙向后看去,只见他们的侧后方,出现了一支步卒,高高飘扬的旗帜,表明了他们汉军的身份。
“不可能,怎么可能!”
韩仇瞪着血红的眼睛,喃喃地说道,“他们之间派出的信使所携带的密信上面,明明是说明日才能到。”
“主人,形势不对,我们先送你离开。”
狼奴着急地劝说道。
“走?往哪走?”
韩仇回过神来,面目狰狞地说道:“北边的杂胡都被赶回来了,往西的路被切断,难道你要往东走吗?”
若要回凉州,要么向北走,要么向西走。
此时这两个方向出现了汉军,那么就说明,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往南是高岭难以攀越,唯一能去的,就是东面。
东面乃是汉人的地盘,往东走和去自投罗网又有什么区别?
“主人,后方乃是步卒,我们是精骑,不若直接令人全力冲过去,他们未必能拦得住!”
狼奴建议道。
“听闻冯永手下步卒,有一支恶鬼组成的营队,所敢挡者,皆斩碎以啖之。”
韩仇面色阴沉无比,“魏国名将张郃,亦在他这支步卒面前含恨折戟。如今他们让步卒断后,焉知不是陷阱?”
鲜卑头领脸色苍白地跑过来:“韩先生,我们被围了!”
“我知道。”韩仇满腔的怒火把眼睛烧得红通通的。
他看向头领,咬着牙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趁着对面的援军还没有来得及围上来,让全部人马冲上去,冲破对面的营地。”
“对面的营地里,有汉人的大官,只要你抓住了他,汉军就不敢动我们!”
韩仇指着前方,“要不然,我们就得全死在这里。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速去!”
鲜卑头领又慌里慌张地跑了。
韩仇看向狼奴和射雕手,面露疯狂之色:“狼奴雕奴,你们两个,也跟上去!”
举着望远镜观察敌情的冯永注意到了胡骑的反常。
后路被断不但没有让他们溃败,反而是反常地全部聚拢到一起。
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对方这是要拼死一博。
“不要怕,援军已经到了,这是贼人最后一次冲锋!挺住,挺住了我们就赢了!”
他连张牧之都派了下去,给前方的部曲们作鼓励工作。
北边的援军已经开始分成两支,其中一支骑军向着这边绕过来,所以对方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
对方已经毫不在意伤亡,绵绵不绝地冲杀过来。
虽然部曲有着铁甲的保护,但铁甲无法抵消战马的冲击力。
壕沟有一段已经被死马死尸填满了,胡骑借着马力,一跃而过,冲进营地内。
部曲呐喊,四五根长枪齐齐挑起骑士。
前方有部曲没有来得及退开的,被战马撞上,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体内的骨骼断裂,倒地不起。
胡骑不顾伤亡地冲锋,终于让营地有些混乱起来。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到冯永面前。
但这是徒劳的。
部曲们的舍命相拼,死死地把他们挡在外围。
双方杀红了眼。
冯永站得稳稳的,他咬紧了牙关,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不足三十步的惨烈厮杀。
这时,突然一声巨吼从侧面响起。
冯永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