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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司马懿这般分析,张春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浮华朋党”一案,竟还有这等内情。
“你既早知有这事,为何不早早提醒大郎?”
张春华想通了一点,怒气更甚。
司马懿苦笑:“细君,我何尝没有提醒?我让他回洛阳前,就曾数次提醒他,只是他年少气盛,一直未能听得进去。”
“再说了,这等宫中秘事,我本就不能说太多,且我亦是在老臣之列,又是居辅政之位。”
“若是我所言被人知晓,只怕到时候我们司马家,就不单单是大郎出事,只怕我亦要牵连进去。”
“而且,我也没有想到,陛下竟敢做到这一步。”司马懿说到这里,眼中闪着阴沉之光,“朝中不少重臣的儿子,皆在打压之列。“
“我们这位陛下独掌朝政之心,切矣!”
谋算了大半了辈子,司马懿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是小看当今这位陛下。
他本以为,此次最多也就是下诏严厉斥责一番,没想到竟是下了狠手。
张春华本就是胆识过人的女子,别的女子听到有人胆敢这样说当今陛下,只怕就要吓得说不出话来。
但她却是丝毫不惧,甚至还皱眉说了一句:“外有强虏,陛下手段这般酷烈,就不怕寒了臣子之心?”
司马懿淡然一笑,“帝王心术罢了。若是人主无君威,则臣子连敬畏之心都无,寒心与不寒心,又有何区别?”
“反之,人主只要手握权柄,又何惧臣子寒心?到时只要再稍施君恩,臣子只会感激涕零。”
“当年武皇帝征僻我不成,又欲将我收入狱中,可曾怕寒了我之心?”
不可否认,曹睿的手段不错。
但司马懿不但曾从曹操手里逃出生天,甚至还能历经三朝,老狐狸什么风浪没见过?
更何况曹睿又如何能比得过曹操?
张春华听到这个话,终于完全明白过来。
她叹了一口气,“就是手法酷烈了些,总是会留下隐患。”
“我们这位陛下性子本来就急,手法酷烈也是正常。只是我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司马懿说到这里,脸色又微微有些阴沉。
同时又有些无奈,“我们这位陛下,年纪不过二十有七,岁月还长着呢。”
“即便是有些隐患,也有时间去消除。”
只待朝中的老臣们都死光了,陛下那时正好是春秋鼎盛,一切还不是陛下说了算?
即便是自己,也已经到了知天命的时候,怎么和陛下比岁月?
再寒心的臣子,只要打磨上几年,最后还怕他不听话?
只是就算知道这些又如何?
毕竟陛下身为人主,天然就占着主动。
人主欲站稳根基,要么对外耀武,要么对内施恩。
对外耀武虽然陛下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就自己来说,暂时还是不要想太多才好。
打打北边的胡人就行了。
对内施恩要么是施恩给世家大族,要么是施恩给苍头黔首或者寒门庶族。
如今看来,陛下是选了后一条。
打击豪右大族,重视法度,以法治国,陛下看来是想要效仿武皇帝啊!
张春华看到素有谋略的自家阿郎都有些束手,不禁又是焦急又是恼怒道:
“听你这般说来,那我们家大郎,岂不是又要蹉跎好些年?”
身为人母,她才不管什么世族庶族,什么帝王心术,她只知道,自家儿子这一次,受到的牵连似乎远比想像中的严重。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司马懿叹息,“大郎比陛下还要年少,多等几年,总是会有机会,不着急。”
“而且此次事件,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能磨砺一番。”
张春华不甘心地问道:“如此说来,难道就只能等了?”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司马懿点头。
张春华没有想到自己眼巴巴地跑来一趟,得到的竟是这么一个答案。
当下更是有些忧虑:“此事,会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司马懿捋着胡须,脸上的神情有些不以为意:
“先帝所留的四位辅政重臣中,除却不掌军权的陈群,无论是死去的曹休,还是关中的曹真,自辅政以来,皆有败绩。”
“唯有吾,先于荆州败东吴,后在庸城诛孟达,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若是陛下在这等情况下,还欲把事情牵连到我身上,那就不是一个寒心所能囊括。”
这不是自负,也不是自大,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司马懿相信,陛下绝不可能做出这种蠢事。
当今陛下,自小便聪慧无比,即便是武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