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新设中书典校事,监察中央和地方州郡文书事。吕壹为中书典校郎,如今渐作威福。”
“有人言其擿抉细微,吹毛求瑕,举罪纠奸,纤介必闻,我本还不信。”
“哪知前些日子,吕壹有门客违法,被建安太守郑胄所杀,吕壹于是诬陷郑胄,如今陛下让有司禁锢郑胄。”
说到这里,陆逊脸上露出忧虑之色:
“由此看来,吕壹其人,生性苛惨,用法深刻,实乃小人是也。”
“吾念及吕壹未去,如今再来一个巧弄口舌的隐蕃,这不是幸进之辈愈多是什么?”
潘浚一听,当场就勃然变色:
“太守者,国之重臣也,如何能因区区小人之言而轻易下狱?长此以往,国法何存?小人威福愈盛,国之不幸!”
陆逊苦笑:“太子曾给陛下上书进谏过此事,但陛下不纳,如之奈何?”
潘浚闻言,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昔日曹操初设校事一职,便是为了广增耳目,以刺举所属诸将军官吏。
如今陛下学曹操设校事一职,其意不言自明。
后曹操的校事官卢洪、赵达二人捉弄威柄,多有陷人,故当时有言:不畏曹公,但畏卢洪卢洪尚可,赵达杀我。
陆逊与潘浚皆是聪明之辈,由微见大,从郑胄之事便可推测出,若是再这样下去,吕壹尽早会成为吴国的卢洪、赵达之辈。
再想起陛下自登基以后,似乎越来越不喜欢听臣下之言,由不得两人心里不安。
“我与上将军虽远离陛下,但国有小人,吾辈又岂能充耳不闻?我愿与上将军一起上书,劝谏陛下。”
潘浚当机立断地说道。
陆逊大喜:“承明素有刚直之名,陛下得闻汝之言,必会有所醒悟!”
就在两人商议如何上疏规劝孙权时,荆州的武陵郡,一群蛮僚正鬼鬼祟祟地躲在山上,向山下眺望。
武陵多山陵,也多水溪。
独特的地形,让武陵没有像中原那样,形成大片的耕地。
但在山脚下却有着被山陵分隔开的小平地,这些不连续的小平地,就是武陵郡的主要耕地。
汉人的官员和豪族,在这些平地上建起了庄园,同时驱使着世代生活在这里的蛮僚帮他们耕种。
这两年来,这些庄园除了粮食,还种了相当多的甘蔗。
种甘蔗就要挤占耕地,种粮食的耕地少了,粮食的产量自然就少了。
自东吴偷袭荆州后,又再经历夷陵之战,连年的战争严重破坏了荆州的经济,这些年来,荆州的粮食产量一直不足。
要不然几年前陆逊也不至于因为荆州缺粮,上表孙权,让拥有众多部曲的诸将广开农田。
只是像南郡、江夏等郡还好说,本来就是荆州主要的产粮地,所以新开出来的农田多是种了粮食。
但像荆州南部的武陵、零陵、桂阳等地,又不是什么重地。
蜀汉那帮冤大头,连粗糖东西都愿意出高价买,种甘蔗可比种粮食划算多啦!
再加上那曲辕犁,用在这种地方,最是合适不过。
所以这年头,谁家的庄园不是除了只种够吃的粮食,剩下的全部种了甘蔗?
只是这粮食产量本来就少,甘蔗再挤占了至少一半的耕地。
这几年来,庄园的主人是越来越有富。
但底下挨饿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最先被饿死的,当然是本来就一直受到欺凌的蛮僚。
蛮僚也是人,是人就有求生欲。
强大的求生欲让蛮僚们开始躁动起来。
在朴实的蛮僚眼里,最先应该被毁掉的,就是山下那一片又一片郁郁葱葱的甘蔗林。
汉人这几年来,大肆毁掉他们的家园,把能种上甘蔗的地方全部种上了甘蔗。
同时还不断地抓走寨子里的青壮,帮他们去种甘蔗。
所以这甘蔗就是万恶之源。
太阳落山后,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山上的蛮僚们趁着薄薄的夜色,犹如山中的狡捷野兽,向山下的庄园扑下来。
庄园里的护丁很快觉察到了异常,敲响了警钟。
“蛮人,蛮人!”
护丁头目匆匆地爬上寨墙,当他看到外头的情况,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即便是在夜幕开始降临,但极目所至,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涌动的人影。
不远处很快亮起了火光,这是蛮僚推倒了秸秆垛,开始放火烧地。
更有蛮僚手里举着木棒,树干,骨棒等,冲向寨墙。
“放箭!”
箭羽飞向下头,蛮僚纷纷倒下,但并没有让后面的人退缩。
他们眼里闪着怒火,喊着让人听不懂的口号,悍不畏死地继续向前冲。
“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