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看样子是不想再说话。
关姬知道这个不怪她。
毕竟以现在这种情况,能勉强维持凉州安稳,已经张小妹精打细算的结果。
关姬又看向冯刺史。
冯刺史叹了一口气,关将军和张秘书都是只负责花钱的主。
甚至坐在旁边不吭气的阿梅,也是个只懂得烧钱搞研究的。
果然李慕才是我的红颜知己啊!
想是这么想,但说肯定不能这样说。
只听得冯刺史很是虚心地问道:“细君怎么看?”
“妾的意思是,若是想要一劳永逸,自然是能派军进驻居延泽。”
“只是此事耗钱粮甚多,以眼下的凉州,怕是承担不起。”
关姬仍是一副从容淡然的模样,显然是已经考虑过此事:
“不过从居延泽到凉州,要经过流沙之地,妾特意问过秃发阗立和刘浑……”
“这种情况下,胡人必然是逐水而行,也就是说,他们肯定要顺着弱水而来。”
“所以只要我们能在弱水进入流沙的地方布置兵力,也能拦住大部分南下的胡人。”
那还不是一样要花钱?
只是花多花少而已。
关键是没钱……
张星忆鼓了鼓嘴,作出“呸”地口型,似乎又想吐出嘴里的骨头。
关姬柳眉倒竖,把筷子一拍,目光凌厉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又扫了一下坐在她旁边的一对儿女。
意思很明显:你再敢乱吐就不许上桌,免得教坏孩子!
张星忆于是很淑女地拿袖子遮掩住自己的脸,悄悄地把嘴里的骨头吐出来。
冯永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儿女,发现他们坐得端端正正的,正在认真努力地吃饭。
嗯,还好,没有学他们张姨母那个恶劣样子。
“咳,那个,四娘是有话要说吧?”
冯刺史打了个圆场,本是想着给小四一个台阶下。
哪知张星忆竟是毫不客气地说道:
“难道你们就没想过,西海郡的胡人也有可能是过来投靠刺史府的吗?”
此话一出,冯永与关姬对视一眼,皆是一怔。
“姊夫在凉州胡人那里的声望,自是不用我多说。再加上去年白灾刺史府的作为,不知收了多少胡人之心。”
“说不得那西海郡的胡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想过来碰运气呢?”
张星忆一边说着,一边夹起一片蔓菁,悄悄丢到阿虫碗里。
埋头闷吃的阿虫没注意,咬了一口后才觉得不对,就想吐出来。
“不许吐,吃下去!”
张小四拿出长辈的模样,训斥道。
阿虫抬头看了一眼姨母,又看了一眼阿母,终是不敢挑食,皱着小脸,闭眼胡乱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
关姬没有管张星忆这点小动作,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冯永:
“四娘所虑甚是……”
凉州胡人之乱持续百余年,大部分人听到西海郡的胡人有异动,第一个想到的,基本都是胡人又想要作乱。
突然冒出个冯郎君,大伙一时竟是没反应过来。
被凉州不少胡人当成救星的冯刺史“啧”了一声:
“现在凉州的胡人都吃不饱,北边的胡人再过来,哪来的粮食?”
关姬有些忧虑地说道:
“可若他们真是过来投靠刺史府,我们派人阻拦,只怕对阿郎的名声有碍。”
所以说做坏人比做好人要容易得多。
冯刺史也是皱眉。
这些年来刻意攒下的名声,是治理凉州的重要条件。
不然在遭遇白灾之后,为何胡人还愿意乖乖配合?
就是因为冯郎君这个招牌响当当。
因为陇右胡人的待遇,凉州胡人都愿意相信冯郎君是真心为他们着想。
砸自己招牌这种事情,虽能解一时之忧,但带来的伤害却是长久而巨大。
更何况教化胡人是政治正确。
夷狄远道来投,这就是教化的表现。
冯永现在已经是一方大佬,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他真要把前来投靠的胡人拒之门外,名声就别想要了。
“说来说去,还是钱粮的问题。”
冯永无奈地说道,“那就发债吧!”
“发债?”
关姬和张星忆皆是一愣,不明所以。
“拿刺史府后三年的赋税作抵押,向民间借债。”
“前面不是已经借过一回了吗?”
张星忆有些担心地说道,“这才三个月不到,又借?再说了,现在正是粮价最高的时候,那些豪右也未必愿意借。”
“上一回是向世家大族借,这一次是向凉州所有士吏借,定个高点的利息,以三年为限。”
十二月份借粮借钱的时候,冯永是与凉州世家豪族做了内幕交易的。
比如说毛纺织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