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妙的是,这等佳公子,在洛阳还无甚根基,正是公主就能拿捏住的小人物。
如此好人儿,不做面首可惜了
此时清河公主从糜十一郎要亲自前往长安,心里就是有些不舍:
“这等事情,自交下人去做就是。你又何须亲自前往?”
糜十一郎苦笑道:
“公主又不是”
清河公主打断了他的话:
“此处无人,你叫我清河就是。”
糜十一郎差点被口水呛了,但见他吭哧了一下,终是呐呐地叫道:“清河。”
清河公主脸上荡起笑容,眼角都起了几条淡淡的鱼尾纹。
“清河又不是不知,如今洛阳豪右权贵,时有人家在绝品居用食,而这许多东西,多由关西供给。”
“我如何能不小心谨慎一些?毕竟立足洛阳不易啊!”
清河公主历经曹操曹丕曹叡三代,自然不是无知之女。
如今世家豪右势大,有些人家,甚至她都惹不起。
平日里没事还好,毕竟别人知道绝品居是她罩的,再加上糜十一郎又有黄权老乡这个身份做虎皮,自不会有人没事找事。
但真要出了事,别说她未必敢承认糜十一郎是她的面首,就是算是敢,别人真要说不给面子,那丢面子的人就是她。
所以糜十一郎这个话,清河公主知道也是事实。
她拉住糜十一郎的手:
“那那你可要小心些,听闻关西那边,蜀人猖獗,你可得注意保全自己。”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
“予这长公主的身份,平日里也算是有些用处,回府后,我会派人送一份信物过来。”
“别的不敢说,你这一路去关西,若是官上亦或是关卡有人敢为难你,你只管说是公主府的人。”
“就算是镇守关中的大都督司马懿,只要你不主动惹事,想来他也会给我一点薄面。”
糜十一郎感动道:“多谢公主。”
清河公主嗔道:“怎么又叫我公主?”
“清河”
“过几日,我再去宫里求陛下,把天女请到府上,给你祈福,保佑你一路平安。”
听到“天女”二字,糜十一郎又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清河,你当真是有心了,我真不知何以为报”
糜十一郎着急着要赶往关西,有人比他还着急。
二月的关中,雪才刚刚化完,被曹叡派出来的廉昭,就已经到了长安,并向司马懿宣读了旨:
着大司马征役夫,迁长安铜人、承露盘等至洛阳。
司马懿听完圣旨,饶是他老谋深算,久历风雨,仍是有些愕然不可置信。
只是他很快反应过来,掩饰起自己的失态,伏首接旨。
当这个消息传开以后,顿时就有人忍不住了,跑来找司马懿:
“大司马,如今正值开春,乃是屯田耕种之时,若是征发役夫,百姓动荡不说,更会影响关中粮食收成啊!”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司马懿提拔起来的邓艾。
这几年来,邓艾在司马懿的授权下,凭借自己在汝南屯田的经验,在关中大力开展耕种,成效斐然。
如今关中军中粮食不但供应充足,甚至还能有所节余。
这本是邓艾的政绩,听到陛下突然要征发役夫,岂有不急之理?
把铜人、承露盘迁至洛阳,听起来简单,那是别人不知道这几样东西有多大多重,需要用到多少役夫。
邓艾又岂会不知?
铜人源于秦始皇所铸十二金人,最低也有三丈高,最大则有五丈。
轻则有千石,重则有三十四万斤。
如今虽说仅余二座,但如此庞大而沉重之物,又是浑然一体,真要搬到洛阳去,得用多少人力?
承露盘则是由汉武所造,“高二十丈,大七围,以铜为之,上有仙人举掌,用以承露”。
承露盘比起铜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承露盘非是一体,可对其进行拆卸,搬运起来,倒是比铜人方便一些。
但所需人力物力,却是比铜人更甚。
再加上还有钟、橐佗等物,合计所需役夫至少不会下于数万。
更别说从长安至洛阳,有一段路,称崤函古道,长数百里。
南有险山,北有大河,东有函谷,西有潼关,路多险要,最狭者,仅能并轨而行,要么就得翻岭而过。
若是在这段路上运送这般庞大沉重之物,又不知要增添多少人手?
这么算起来,今年关中就什么事也不用干了!
没有曹叡所派的天使在场,司马懿的脸色亦是阴沉下来。
陛下好土木和喜女色他是知道的。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