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山寨游侠儿不少,若是刘首领在自己这里出了事,自己怕是要面对游侠儿的刺杀。
在刘阿四看来,自己现在正处于奠基大业的时刻。
为了一个只有两三百来人的寨子,不但毁了自己的名声,同时还让自己被游侠儿惦记,不值得。
只是刘首领此次亲自前来,注定是失望而归。
不同于刘首领离开时的落寞,站在内城城头的刘阿四却是意得志满。
外城那些乱民,虽然乱哄哄的,但在他眼里,他们就是他的私人部曲,他的财富。
刘阿四看着刘首领和他的几个部下消失在城外,眼睛不经意地看向远方,忽然身体一僵!
视线极限之处,似乎变得与往日不大一样。
“那是什么?”
刘阿四喃喃地自语。
内城并不太高,再加外城城墙的遮挡,还有城外各类障碍物,严重阻挡了他的视线。
伴随着视线里的变化,似乎传来了隐隐的雷声。
胡骑仍保留着他们部族的习惯,在旷野呼啸着,发出种种古怪的叫声。
有人连滚带爬地跑内城城墙:
“将军,将军,不好啦,城外有敌情,敌情……”
语无伦次,仿佛已经被吓傻了一般。
站在那里的刘阿四,看着城外远处人潮涌动,犹如黑色的怪兽,正向着东垣城冲过来,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他不是没想过有一天,汉军或者魏军可能出现在东垣城下。
但数月以来,打败了近十支乱民,让他有了一种强大的错觉。
更重要的是,汉军不是正在河边与魏军相持不下么?
轵关的魏军又一直不敢出来,就算是敢出来,第一个目标也只会是夹击汉军。
所以冲着东垣而来的大军,究竟是哪来的?
刘浑举起望远镜,看向东垣城,果见如斥候所言,城墙不少地方就是跃马可过,根本起不到阻挡的作用。
“传令下去,想办法把外城的人都驱赶出来,收拢一处,然后再包围内城!”
“诺!”
……
“哗!”
棚房的门被人推开,漏进来一些寒气,但来人很快又把门关。
“阿母,我回来了。”
十四岁的少年郎,有着他这个年纪特有的公鸭嗓门。
“回来了?饿了吧?火塘边留着饭呢,先洗洗手。”
一个妇人一边回答着,一边给木盆里倒了些热水。
少年郎应了一声,走过去洗了手,然后坐到火塘边,开始狼吞虎咽。
比起他以前所吃过的饭菜,此时的饭菜只能算是粗陋。
但母子俩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饿坏了吧?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妇人有些怜惜,又有些愧疚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军中有事……”
少年郎一边吃着晚食,一边含糊地回答。
吃完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碗热水,喝了两口,这才说道:
“阿母,军中现在要选拔一些当地人协助管理地方,我,我想去试试。”
低着头趁着火光缝补衣物的妇人想不到儿子会说出这个话,她猛地抬起头来:
“不行!”
“为什么?”
“你姓裴,河东有几人没听过你的名字?你这般,这般做,岂不是投……”
妇人说到这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口,这才压低了声音:
“投贼?”
裴秀苦笑:
“阿母,我们现在这样,与委身于贼,咳,我是说,我们现在与投靠汉军又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妇人用力握皱手的衣物,同时也加重了语气,仿佛是在劝说孩子,也在安慰说自己:
“我们现在是被迫,日后就算回到裴家,别人也不会责怪我们。但若是主动投贼,裴家就再没可能接纳我们。”
裴秀却是对阿母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回去作什么?裴家现在……哼!”
看出儿子的不满之色,妇人劝说道:
“我虽出身低微,但你以后可是要继承爵位的,岂可轻贱己身?”
原来裴秀嫡母所出尽早亡,再加裴秀有“后进领袖”之称,故他虽是庶出,但若不出意外,十有**是要接替其父裴潜的爵位。
故这母子俩人对外所言,实是半真半假。
他们之所以在乡下庄园落入乱民之手,其实是因为裴秀祖父去世,他们要赶去奔丧,没想到半路遭遇兵乱。
只是这几个月来,裴秀在军中所见所闻,让他另有所想:
“阿母,大人的爵位,以后我能不能继承,怕是不好说啊!”
妇人有些不明所以。
裴秀起身,走到门口,悄悄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这才回来低声说道:
“今天我听到消息,说是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