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渭水,骑马赶路,不惜马力的话,三天就能到达。
只是关中初定,就算是走官道,若是人数太少,也难免会遇到乱兵或者拦路的强人。
不过对于冯刺史来说,这点问题根本不算什么事。
因为这一次,是由关将军领着凉州铁骑亲自护送,安全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大汉丞相传令让关将军也一起前往,不知道是不是也考虑到了这一层。
但不管大汉丞相有没有这个意思,但他对冯刺史的看重,是实实在在的。
当冯刺史赶到长安城下的时候,远远就看到长安城门前有人正坐在轮椅上,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丞相?”
冯刺史吓得连滚带爬地翻身下马,一路小跑过去,推金山,倒玉柱,单膝跪在丞相面前:
“天气寒冷,丞相何以在此受冻?”
一边说着,一边抹去因为急于赶路,被寒风吹出来的眼泪和鼻涕。
大汉丞相身子已是佝偻,头戴委貌冠,双鬓尽是白发,坐在轮椅上,膝上盖着细绒毛毯防寒。
他看着冯刺史,脸上露出笑意,伸出干枯的手,似乎是想摸脸,然后又觉得不对,转而拍了拍肩膀。
“吾在此迎接大汉功臣,心热似火,何来受冻一说?”
凹陷下去的双颊更显得丞相如同风中的残烛,唯有那依旧闪亮的双眼,显示出他此时心情的亢奋。
冯刺史从潼关赶路过来,一路上都快要冻成狗了,现在光顾着胡乱抹鼻涕,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啊?丞相原来在等人?”
能被丞相称为大汉功臣的,也不知是立下了多大的功劳?
诸葛亮看着冯刺史一脸的茫然,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里尽是欣慰。
冯刺史只觉得放在自己肩头的手用力按住自己,耳边听着丞相说道:
“计定南中,策兴汉中,经营西凉,纵横北地,鲸吞并州,虎视洛阳,贼人闻之而丧胆,逆乱见之而败退,此可谓功臣耶?”
咦?
这些事听着耳熟?
冯刺史抬看向丞相,眨了眨眼,然后一阵北风吹过。
坏了,眼泪又习惯性地流出来了。
丞相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慈爱地笑道:
“哭什么?这是你应得的。”
“我没哭”
冯刺史抹了抹眼泪,同时在心里嘀咕,什么叫我应得的?就这几句夸奖?
“还说没哭呢!”丞相笑呵呵地看着他,拍了拍轮椅:“走,推我过去。”
“什么?”
冯刺史有些不明所以。
只见丞相轻轻地挥了挥手,
身后的将士如同得到的军令,“唰”地让开。
但见原本被挡住的后方,有持戟将士分列道路两旁,一直延伸到巍峨的长安城门下。
一辆安车早就有前面等候多时,丞相示意冯刺史扶着自己上车,同时说道:
“吾自受先帝遗诏,夙夜忧叹,唯恐有负先帝之托。今日能进入长安,虽死无憾矣!”
冯刺史闻言,大是意外:
“丞相的意思是,到现在还没进入长安?”
“若没有凉州军转战万里,吾此番能不能还于旧都,尚可未知,吾岂能独占首入长安之功?”
丞相一边说着,一边在安车上坐下,又拍了拍旁边位置,“且陪我坐。”
冯刺史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感受着四周的灼灼目光,不由地有些扭捏:
“丞相,这不太好吧?”
“吾不过是想与大汉功臣同进长安,有何不妥吗?”
一向谨慎的丞相,此时却是少有的张扬,目光扫车子下边众人,睥睨而霸气。
魏延闷哼一声,转过头去。
杨仪面无表情,眼底阴沉。
关兴张苞目光复杂地看着车上的冯刺史,爱恨交织,心里都是同一个念头:
这小子若仅是我的妹夫,那该多好?
然后心有灵犀般,两人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对方,又心虚地别开。
孟琰则是露出掺有恭维的笑容。
只是吴班与李丰的心情最是简单,笑容真心而实意。
丞相把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再次开口道:
“虎威将军此次功劳甚大,不知可否屈就驾车,与吾一起进入长安?”
能陪丞相一起首入长安,这可不是屈就。
陪同冯刺史前来的关大将军闻言,看了一下冯刺史,再扫了一下众人,剑眉就是一挑:
“丞相但有吩咐,末将岂敢不从?”
她可不像冯刺史那般虚伪,毫不客气地坐上了御者的位置。
谁若不服气,有胆子就站出来。
反正这一趟,本将军定是要与阿郎同进同退的。
魏延再次重重地闷哼。
正如关将军所想的那样,就算是不服气,他也得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