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托孤,继绝兴微,匡辅季汉,建有殊功,在季汉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如今他领兵在外而病重,就连后方汉中上下都陷入了不安。
更别说关中前线军中,只怕更是军心浮动。
所以想要汉国在西边牵制魏国,怕已是不可能。
一念至此,秦博脸上不禁泛起了忧愁之色,嗟叹不已。
也不知他是在叹息诸葛丞相病情,还是在叹息自家皇帝计划受挫。
从季汉天子的行宫出来,回到驿馆,秦博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就派出信使,前往吴国报告这个重要消息。
秦博所不知道的是,他派出的信使才刚刚出发,而汉家天子派出的尚书仆射李福,已经走在了子午道上。
汉中前往关中诸道,子午道最是难行,但却离长安最近。
李福为了能早日赶到长安,不惜走了这条最难走的道路。
子午谷地形险阻,崎岖难行,人不得骑马,唯能步行。
而且有一段是没有水源的,或者说,对于大军来说,是没有足够的水源。
即使是在春日,冬雪初化,也只不过是偶尔在山间冒出一些小泉水。
不过对于李福来说,因为队伍人数不算太多,所以这些小泉水也已足够。
饶是如此,李福等人亦是走得有些狼狈,不得不把身上的宽袍广袖华服换成窄袖紧身日常衣服。
待李福一行人从山谷出来,早有人在谷口守候:
“末将关索,受征西将军之命,特来恭迎天使。”
李福本来还没想关索是谁,但一听到征西将军,顿时就反应过来:
“原来是征西将军麾下关虎威将军,失敬失敬!”
再看到眼前这位面容冷峻而又俊美的年青将军,李福不禁又赞叹一声:
“世人皆道征西将军有识人之明,麾下皆才俊之士,果诚不欺我!”
不苟言笑的关将军闻言,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
“天使过奖了。天使远道而来,又过天险之道,定是劳累,末将已安排好食宿,天使请。”
李福连连摆手:“不成不成,请关将军给我等一些热食汤饮,吾果腹完毕,就得要立刻去见丞相。”
李福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这一路行来,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只是他此行受天子之命,要及早见到丞相,竟是一刻也不愿意耽搁。
关索看到他坚持如此,只得让人把事先准备好的汤食送上来。
李福此时已是顾不上礼仪狼,但见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便迫不及待地请关索带路,前去长安城内。
一到长安城,李福就感觉到了一股森严之意。
长安城门守卫罗列,衣甲鲜明,宽阔的街道上,竟是在不少地方布置了哨卡。
李福忍不住地向关索问道:
“关将军,长安城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吾看偌大个城,竟是没有几个行人?”
关索知其意,声音低沉回答道:
“天使见了丞相便知。”
还真是因为丞相啊?
李福这一路赶来,心中本就怀了不少担心,如今听到关索之言,不由地更是忧虑。
跟着关索来到府衙前,远远就看到大门前站了人。
待走近了,站在最前面那个人行了大礼:
“冯永拜见天使。”
“征西将军不须多礼。”
冯永站起身,伸手引道:
“天使请,丞相已等天使多时。”
李福没有太多的客气,当下举步而入。
在见丞相之前,李福先是沐浴洁身,换上华服,然后这才进入丞相的卧室,来到病榻前。
丞相的大半截身子,皆是藏在被窝里面,但压在被毯上的两只胳膊,却是如同枯蜡似的,手指头的关节都已经突露了出来。
面容苍白消瘦,眼眶深深地陷落下去,唯有那双眼睛,仍是带着些许亮光。
看到李福到来,丞相张了张嘴,嗬嗬几声,这才说出话来:
“孙德来了啊?可是陛下派你来的?”
看到丞相这副模样,李福心头沉甸甸的,他凑上去,唯恐吓着了病重的丞相,轻声细语地说道:
“回丞相,正是,天子派我来宣旨。”
“宣旨?好好,明文,且扶我起来”
李福连忙伸手虚按,阻止道:
“无妨无妨!天子亲口说了:先帝令吾事丞相如父,今相父病重,吾不能亲至榻前侍汤药,已是愧疚。”
“今派使者前往长安探视相父,宣旨须一切从简。”
说到这里,李福顿了顿,继续说道:
“天子特意交待了,吾等见到丞相,不管丞相是坐是躺,皆不可让丞相起身,只管宣旨就是。”
丞相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