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关陇大道现在就是关中的重要生命线。
一行人跟着官道一路向东,直到灞桥附近,这才停了下来。
冯君侯让随行的侍卫就地安营,然后他带着关将军与张秘书等人,走下官道。
顺着灞水,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程,冯君侯这才对着一位老农行礼:
“这位老丈请了。”
正坐在地头上闭目养神休息的老农,睁眼就看到气度不凡的冯君侯等人,连忙站起来:
“不敢不敢,请问这位郎君有何贵干?”
冯君侯指了指脚下的地,问道:
“这些地,可是老丈自己家里的?”
听到这个话,老农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连声道:
“正是,正是!官府今年才刚分的地!”
冯君侯指了指空旷的耕地:
“老丈是打算种粟,没想着种麦子?”
老农看了看冯君侯一行人,反问了一句:
“郎君是从蜀地来的吧?”
冯君侯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老丈如何得知?”
老农露出了然之色,神情中甚至还有一丝向往:
“蜀地啊,大概也只有那个地方出来的人,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吧。”
冯君侯这一回是真的惊讶了:
“老丈此话何意?”
“听说蜀地已经十几年没闹过饥荒啰!”
老农摇了摇头,似在感慨,又似在羡慕,再次打量了一下冯君侯:
“郎君怕是不会种地吧?”
“啊?”
冯君侯有些愣住。
“麦子虽然能收得多,但它挑地啊!”老农指了指地头,“这些地啊,已经好些年没有耕种过了,都生了。”
“生地哪能种麦子嘛,肯定要先种些豆,至少也要先种耐活的粟。”
“要不然,麦子种下去,收个空壳子上来,明年怎么活嘛?”
听到这番话,典农校尉丞出身的冯君侯老脸一红。
确实,自己好像已经至少十年没有种过地了。
他不顾礼仪地蹲了下来,问道:
“老丈慧眼啊!是我见识短了。官府分出来的地,够养活家里人吗?”
“够啦够啦!只要用心服侍这些地,头三年怎么也够吃个大半饱了。这个世道,还求能吃饱不成?”
“熬过了这三年,生地变成了熟地,就不用再担心了。”
老丈眼里闪烁着希冀之光:
“听说大汉官府,只收什一税,若是真的,就算是交了税,以后说不定不但吃饱饭,还能有余粮”
说到这里,老农再看向冯君侯:
“这位郎君,我想打听个事,成不?”
“老丈请讲。”
“我听说蜀中,不但家家能吃饱饭,还能有余粮养些家禽家畜,简直就是人间盛世,不知是不是真的?”
看着年近五十的老人,脸上竟有着孩童才有的纯真幻想,眼中甚至有着几分祈求。
似乎是在祈求冯君侯不要打破他这份幻想。
冯君侯不知怎么的,眼中一热,喉咙有些发堵:
“老丈为什么会这么想?”
老农嘿嘿一笑:
“嗐呀!要是蜀中的百姓能活在盛世,那我们这里,也算是大汉的治下了吧?”
说着,他看向另一边的地头,眼中全是希望:
“到时候也不指望能家里有余粮养些鸡鸭什么的,就是能吃饱饭,那也好哇!”
“老丈这话是听谁说的?”
“喏,就是给咱量地的时候,那些个小娃娃说的。”
“老丈这么信他们的话?”
老农听到冯君侯这个话,瞪眼道:
“地都分了,怎么不信?”
他拍了拍胸口:“地契还在咱这里呢!谁也拿不走!”
“也就是说,大伙都希望能生活在大汉的治下?”
“谁给地,跟谁走!”
真特么地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