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们汉人都觉得你是一个非常狠毒的人。”
“那都是误传,误传知道吗?”
冯永“啧”了一声,重复强调了一遍。
鄂顺又转过头去不看他,没有再说话。
“好吧,话题再说回来。我过来就是想问一问,你如何才肯放下仇恨,不再找关君侯报仇?”
鄂顺眼中含着讥笑看过来。
“你看,高定已经死了嘛,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报了仇,又能如何呢?而且我现在救你一命,大家互相扯平了,不行吗?”
鄂顺眼中的讥笑意味更浓。
“看来是不行。”冯永耸耸肩,“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为高定报仇吗?”
“高大王乃是我的大恩人,此生若不报高大王之恩,我鄂顺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看来只要是和高定的有关的话题,就有大概率让他开口说话。
冯永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哦,这样啊。但高定已经死了,你要报恩,难道就只能想到这一种办法吗?”
“就是因为高大王死了,所以我才一定要杀了关兴。”
鄂顺垂下视线,声音平淡,但却带着不容置疑。
“比如说因此连累到高定的妻儿也在所不惜?”
“你说什么?!”
鄂顺听到冯永这话,猛地抬头,第一次出现了情绪上的波动。
“高定的妻儿啊。”冯永看着高定,很无辜的样子,“高定在卑水一战,妻儿都落于丞相之手。当时丞相还拿妻儿来劝降高定,可惜高定宁死不降。”
“假设就算是你最后能报仇那又如何,难道你觉得高定的妻儿到了那个时候还能活下去?”
“高大王的妻儿当真还在?”
鄂顺不顾伤势,直接下了榻,激动地就要走过来。
赵广“锵”地拔出剑,喝道,“坐回去,没让你过来。”
鄂顺听了,乖乖地坐了回去,却是伸长了脖子问道,“冯郎君此话可当真?”
“我骗你干嘛?关君侯才刚刚返回锦城,这个还是他亲口对我说的。”
“我能见他们一面吗?”
鄂顺面露渴望之色。
“凭什么?”
看到鄂顺这个模样,冯土鳖终于抖了起来。
妈的让你刚才爱理不理的模样。
“你是败军之将,准确地说,如今你还是阶下之囚,甚至还欠我一条命,凭什么对我提要求?”
鄂顺一愣,想了想,继而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愿意从此以后不再找关兴报仇。”
冯永好笑地问道,“你还是没听清楚我的意思吧?你现在是阶下囚,是生是死,皆是我一句话的事情,还有什么机会去找关君侯?”
鄂顺那张原本黝黑而又丑陋的脸竟然能看出微微的红色来,只见他有些忍气吞声地说道,”对不住冯郎君……”
然后沉默了好一会,他才问道,“不知我要如何,才能见高大王的妻儿一面?”
“有什么好见的?就算见了又如何?他们是贼酋妻儿,就算是没死,日子肯定也不好过,你就是见了,能帮他们什么?”
冯永却是毫不留情。
鄂顺听了,脸色先是一怒,然后又变得黯然。
只见他低下了头,身子在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好一会这才抬头看向冯永,面露恳求之色,“冯郎君,鄂顺是个蛮人,生性无知,以前要是有无意中冲撞的地方,望你能多多包涵一些。”
“只求你能给个机会让小人见高大王的妻儿一面,只要能知道他们是平安无事,小人就是以死谢罪,也是甘心情愿。”
都已经开始自称小人了,看来他当真是很关心高定的妻儿。
“你口口声声说要给高定报恩,怎么如今又变成了一心求死了呢?”
冯永问道。
鄂顺一声长叹,闭目不语,神情落寞无比。
此时就连赵广都有些觉得他有些可怜。
在味县城下,槃江岸边,他都是见过鄂顺的,此人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一员猛将。如今竟然这般哀求,实是有些让人叹惜。
“我有一个办法,你既不用死,还能让高定的妻儿过得好一些,想不想听听?”
鄂顺眼开眼,眼中亮光一闪而过,然后又想起此人的狠毒之名,眼中神采很快就暗了下去。
眼前这个郎君,虽然看起来和气,但那鬼王之名,却是实实在在用南中无数人的血肉筑成的,又岂是易与之辈?
若是自己当真听了他的主意,只怕就要被他吞得皮肉都不剩。
不过一想起高大王的妻儿还在汉军手里,也不知要受多少苦头,鄂顺咬牙道,“冯郎君只管道来,只要是小人能做到的,就是赴汤蹈火,虽死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