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手越雋抱着极大的希望。
临行前,冯永向丞相辞行,诸葛亮特意与冯永对坐而问之:“平越雋后,其治能如南乡乎?”
冯永想了想,答道,“回丞相,越雋不比汉中。越雋乃是蛮夷之地,夷人多而汉人少,若是想治如南乡,只怕耗时过久。”
“多久?”
“或五年,或十年,说不定。”
诸葛亮闻言,点了点头,“此乃稳重之言,你尚年少,如今又初掌重权,还能沉静如此,当真不易。”
说着,眼中露出有些遗憾之色,叹了一口气,“我叹惜的,也正是你太过于年少。若是你能早生十年,那该多好。”
冯永抬头,看了看诸葛亮的斑白两鬓,明白他的意思,终于是忍不住了,“丞相,永有一言,久藏心中,想对丞相说久矣,只是一直未寻得机会。如今临别在即,实是不吐不快。”
“有话就直说,在我这里,你又不算外人。”
这个话说得有些过于亲密,不过冯永想了一下,自己娶了关姬,关姬与黄月英情同母女,黄月英又是诸葛亮的老婆。
这么一算起来,诸葛老妖其实算得上是自己的半个外舅?
“丞相之职,乃是辅佐天子,助理万机,军国大计才是丞相所需要操心的。但永闻,丞相连杖二十这等小事皆要亲览而决,敢问丞相府内长史、各曹、参军等,当做何事?”
诸葛亮没想到冯永临走前,竟是提起这事,当下就是有些意外。
只见他默然许久,才喟然一声长叹,“汉室倾危,我又受先帝之托,又怎敢不鞠躬尽瘁?”
“敢问先帝托丞相何事?”
“讨贼兴汉。”
“讨贼可骤而除之乎?兴汉可一日而成乎?”
“贼势大,不能也。”
“以如今大汉境内而言,丞相百年之后,自忖可有放心托付的后继者?”
诸葛亮看了冯永一眼,脸上的复杂神情更甚,心想若是你能早生十年,那我又何需如此操劳?
当下只得答道,“无也。”
“贼不可骤除,汉不可骤兴,丞相又无放心可托付后事者,却如此操劳过度,不顾躯体,就没想过这其中的后果吗?”
“永观丞相面有疲色,比起三年前永初次见丞相时又苍老许多,这般下去,只怕丞相身体撑不过十年。”
“若是丞相久劳成疾,骤然有失,汉室只怕更显倾危。介时丞相到了地下,先帝问起贼是否被灭,汉室可曾重振,丞相当如何作答?”
诸葛亮默不能言。
“大小官员各有所职。丞相所司,乃是调理天下阴阳,总领大汉国事,像杖二十这等小事,丞相都要去亲自裁决,实乃太过矣!”
“唯恐他人有疏漏尔。”
冯永“啧”了一声,有些不耐,“有疏漏者,便按令罚之就是。若是事无大丞相皆这般任之,那满朝官员要来何用?”
“故在永看来,丞相此举,非是鞠躬尽瘁,乃是堵塞后来者上进之道,令有才者碌碌度日,叹不能显己之长。而庸者却窃而喜之,不用露己之短。”
“长此以往,众人皆赖丞相之能,只会按丞相之意唯诺而行,虽得一时之便,却失于己身计较。丞相一旦不在,众人便如无头之蝇子。”
“如此看来,岂是对国事有利之举?丞相以为然否?”
诸葛亮闻言,沉默得更久了。
过了好久,这才看向冯永,“你说的道理我懂,但如今汉室正处于危急存亡之秋,我却是实在不敢稍有放松。若是能看到汉室有复兴之望,我自不会再用这般操劳。”
妈的,白费了这么多口舌。
冯永叹了一口气,“丞相觉得,如何才算是看到复兴之望?”
“当年高祖出汉中而据关中,得以立不败之地,故不管如何,大汉若是能复取关中,才算是有希望吧。”
冯永点头,“好,只望丞相莫要忘记今日之言。”
说着,竖起右手来。
大汉丞相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动作,也没在意,径自拿起桌上的碗喝了一口水,这才说道,“我自不会忘。”
说着,看到冯永这奇怪的动作,这才问道,“你举着手做什么?”
冯永脸上有尴尬之色,语气幽幽地说道,“丞相,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和我击掌一下以示约定么?”
诸葛亮失笑道,“何须如何?我堂堂一个大汉丞相,又是你长辈,难道还会失信于你?”
然后举起手来,正欲与冯永击掌,哪知冯永听到诸葛亮前头“何须如何”四字,就已经把手放下了,让大汉丞相傻了眼。
刚才说了那么多,冯永其实也有点口渴,拿起碗喝了一口水,这才抬头看到丞相目光复杂,正举着手愣在那里
冯永:
“丞相,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