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云有些诧异,小徒弟多久没以师礼待他了,若是从前,她哪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多半是抱住便不肯撒手的。
“这是要去哪儿?不是刚回来么?”
慕染云抬手,一如往常那样,轻抚知月的发顶。
“回来取点东西,师父,徒儿想快些完成任务,以后可能没时间经常回来了,您不必挂念”。
知月不着痕迹的躲开了那只大手,“我现在成神了,还有那么多人跟着我,不会有事的,师父请多保重”。
慕染云心中一紧,这丫头是在跟他告别吗?若是他不来找她,她便又要不辞而别了吧。
这次,她要去的地方好像很远,她看都不看他一眼,若是他没猜错,她要去的地方,便是没有他的地方吧。
慕染云想拉住经过身边的衣袖,那布料却倔强地从手中溜走,他有些窒息,似乎周围的空气也被那人带走了。
知月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她很意外,那座冰山的怀抱还是那么让她着迷,他次主动抱她是什么时候,记不清了呢。
真好,走之前还有这样的待遇,她真是赚到了。
“师父,从前是徒儿不懂分寸,让师父为难了,今后不会了,也请您忘记那些不愉快,只当我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好吗?”
知月轻松地挣开了某人的臂弯,退至一旁。
“我们讲和吧,月儿,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多难熬么,你总是留下我一个人承受这份空寂”。
“我能怎么办?你教教我,教教我怎样才能不想你”,慕染云截住知月,几乎是吼出来的最后一句。
知月心如擂鼓,她知道那是他的真心话,看看自己都把他给逼成什么样了,相识五年,他何曾如此失态过。
在她的印象中,师父几乎是个没有情绪的仙,不喜不怒,不哀不乐,美人如玉,君子谦谦,如今都被她给毁了。
“月儿也想念师父,只是你我……再不能近一步了,不是么?”
“师父是聪明人,早就看破了这一处,怪我太天真,扰了一池静水”。
“师父在人世几千年安然无事,只是收了我这孽徒才会心生魔障,待我一走,师父便会重归清平宁静,我亦断此邪念,岂不两全”。
知月双手揣在宽大的衣袖中,竭力地克制着自己,不顾一切的扑去是很简单,可之后怎么办?
就像慕染云方才说的,都让他来承担吗?明明喜欢的不得了,还要抵死分开,这能怪他吗?命运使然,他又何辜。
她已经自私的逃避了这么久,也该站出来,背起她的担子,不能总让他一个人扛啊!
“你是在报复为师对不对?你怪我总是推开你,怪我没有依你……”
知月的这种疏离和冷静让慕染云彻底崩溃了,他不习惯,他也不想习惯,这根本就不对,她原该粘着他不放的。
“师父多虑了,徒儿也会长大,有的时候,一年都悟不透的道理,一夕之间便懂了”。
“师父仁厚,一直守护着我,我都明白”,知月抬起头来,目光温柔,心中默道:徒儿也会守护着师父。
“你骗我,你眼睛里的光彩哪去了?你死心了,不再喜欢为师了,对吧”。
慕染云的心一阵阵的疼,这不是他们之间注定的结局吗?为什么他现在却不愿接受。
“看来师父早就洞穿了徒儿的心思,依旧那般稳妥行事,很好,从前做的便很好,今后亦当如是,徒儿告辞”。
手腕掐的都没了知觉,她咬了咬牙,推开慕染云跑出了仰尊殿,一到外面便腾空而起,飞下山去了。
慕染云追出门外,瞧这小徒弟远去的背影,踉跄地坐到了地,他如今哪还追得她,即使追了,又能如何呢?
知月说的没错,他们之间不能再近一步了,可她为什么要如此决绝?
呵呵,慕染云,你这个懦夫,你不就是一边享受着她的纠缠,一边故作矜持地伤她的心么。
现在怎么了?小徒弟幡然醒悟,不愿再向冰山扔柴火了,你便觉得空虚,觉得寂寞,觉得冷了,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从前她走了,不管到哪儿,你还能抓她回来,现在呢?你要怎么做?像一块望夫石似的,天天坐在这儿等她?
居然还妄想过,只要她不嫁人,总能长长久久的守在一起,可你却忘了,有些事,你能忍,她能忍么?
她正当妙龄,春心日盛,在你这得不到,在别处,哪个不是求之不得,这次她若走了,再回来恐怕就物是人非了。
慕染云想的头皮发麻,他觉得自己既龌龊又卑鄙,在小徒弟面前装的像个正人君子,午夜梦回时却总想把她占为己有。
他不知道知月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也许就是最近吧,可他的心早就沦陷了,那丫头第一次出走,便让他尝到了思念的味道。
这一次,真的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