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月一觉醒来,已经是掌灯时分。
锦束的差使办得妥贴的很,正殿的婢女通通都换成了侍卫。
知月倚在软榻,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廊下。
“帝君,这些近卫都是从帝君次去魔界救回来的人里面挑选的”。
“您对他们有恩,一听说要到栖凤宫当差,将士们甭提多踊跃了”,锦束把桔子剥好,放到知月面前的碟子里。
“呵呵!瞧你说的,怕是他们次被俘吓破了胆,一听说朕这边有闲职,才想过来混到功成身退呢”。
知月也想开开锦束的玩笑,下面站的那些人,个个年轻英武、相貌不凡,看来这锦老嬷嬷想的还挺长远。
“帝君顾虑的是,所以老奴想请帝君示下,这近卫统领是从他们中挑个合适的,还是帝君另有打算?”
锦束眼尾含笑,不动声色地吩咐翠儿,把桌那几样容易火的果品撤掉。
“嬷嬷的意思呢?”知月撕下一瓣桔子,漫不经心地嚼着。
“老奴不敢擅专,帝君吩咐就是了”,锦束退后一步,做恭敬状。
她在天宫行走多年,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虽说知月只是个孩子,但主子就是主子。
先前在王母座下,她也只是九婢的身份,如今借着与新帝是旧识的关系,才能忝居要职,可万万马虎不得。
“这样,你叫过来一个,我问两句,再做定夺”,知月最后一瓣扔进嘴里,擦了擦手,便坐直了身子。
“琴酒,前回话”,锦束行至廊桥边,向其中一个近卫招了招手。
这栖凤宫的正殿,中间是方方正正的玉石台,四面环水,池水之中各色荷花,香淡不娇。
石台两边都有小桥通行,桥下便是门,一扇门通向寝殿,另一扇则通向偏殿,门两侧是一圈的长廊。
每个廊柱下都站着两名近卫,这名唤琴酒的,正好离小桥最近,便被锦束传来了。
“栖凤宫近卫琴酒,参见帝君”,一身暗黄色盔甲的小将,向叩首。
“琴酒,好名字,你先前所任何职?”知月出声问道。
“启禀帝君,属下先前在天河大将麾下作战六部,任步兵指挥”,小将回话。
“哦?那可是个有前途的位置,比现在这御前卒强多了,你这一步跳的可是不太划算”,知月笑道。
“帝君莫要耍笑属下,若是没有帝君前去魔界受苦,我们那些人早就埋骨他乡了,何来的前途”。
“嬷嬷去我营中传话,只要二十四个人,弟兄们哪个不想来为帝君牵马坠镫”。
“属下能有这份幸运,焚香祷告都来不及,您是不知道,那些没被选中的小子们,号哭之声把梁的燕泥都震掉了”。
琴酒边说边感叹起来。
“噗……”,得了,知月刚入口的茶,直接喷他脸了。
“哈哈哈……,你这马屁拍的太高级了,不过这近卫统领一职,朕另有安排,那人你们也认识”。
知月差点呛到,用绢子抿了抿嘴,顺手便扔给了他。
“就是和朕一道去魔界平叛的功臣穿山甲,你么,就做个副统领吧”。
“谢帝君不弃,新统领亦是我等的恩人,末将追随左右,与有荣焉”。
琴酒接过绢子并未擦拭脸的水渍,而是直接揣进了怀里。
“你那脸还滴水呢,怎的不擦?翠儿,去给琴副统领换块新的”。
知月有点儿不好意思,光顾着笑了,又把先前学的礼数给忘了。
“不必麻烦翠儿姑娘,绢子乃是御赐之物,末将是要裱起来挂在墙的,茶水么,一点儿都不烫,刚好醒醒神儿”。
琴酒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是那口茶,他哪有机会抬头看看她呢。
啧!这喜妆画的是真好,红彤彤的,他怕是这天宫之中,第一个见识到的男子了吧。
“行了,行了,下去吧,油嘴滑舌的”。
锦束瞪了琴酒一眼,这小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帝君也是他能随意打量的?
看来自己真是老眼昏花了,挑了这么个花痴子回来。
“这后生怕是太莽撞了些,要不要……”,锦束斟酌道。
“不妨事,挺逗趣儿的,先留着看看”。
知月瞧着琴酒回到廊下,突然想起了翠儿先前说的话,便开口支她:
“翠儿,穿山甲路不熟,你去宫门口迎迎”。
“帝君,大统领什么样啊?”翠儿走了两步又回来了。
“他么……”,知月还真有点儿不好说,直接说他丑吧,以后他在栖凤宫还混不混了,略微思虑了一下:
“他是个很特别的人,面冷心热,不善言辞,你莫要与他开玩笑,听到没有?”
知月这两句话,本意是想给翠儿提个醒,让她心里有个准备,别见了真人之后,再闹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