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合乐宫武王殿
按宫规,遮天虽非正室,可召王这个位份,两人还是要穿喜服正式合卺的。
喜宴遵从遮天的意愿,缩小范围,一切从简。
所以只邀请了天宫这边的见证人入席道贺,连阎王和妖王都被排除在之外。
其实知月的意思,倒是想好好操办一回的。
一来遮天等了这么久,她不想委屈了他;
二来也想借此机会让弟兄们都过来热闹热闹,毕竟像这种规格的婚宴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可人家新郎官儿坚持就请一桌,她也只好从善如流了。
遮天并非不喜铺张,而是他心下早有自己的小算盘:
请的人越少,酒宴结束的也就越快,余下的时间岂不都是他和小娘子的了?
可惜,事与愿违,后宫诸王连同老君在内,此时皆是酒兴正浓,几次拘着他们这对新人不肯放行。
左右都是她的夫君,知月也不好说什么,这大喜的日子,只得由着他们的性子了。
更鼓打过,知月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打算让大家散席。
可刚清清嗓子还没开腔呢,有人就抢在她前面开口了:
“帝君,今日恰逢诸王齐聚,不知在帝君眼里,何人可谓之后宫第一美?”
知月心中有些讶异,这一问居然是出自老君之口。
她没有马作答,而是托杯抿着酒,与那人对视了片刻:
“太师父说笑了,朕的夫君个个天人之姿、惊俗绝艳,哪里来的高下之分”。
这师父前面突然多出两个字,别人倒没什么,老君却是眉心一紧,凌厉的目光即刻扫向了一旁的慕染云。
“道祖是局外人,有此雅趣实属难得,月儿,你便照实说了吧,为夫的也想知道呢?”
慕染云这一球接的不卑不亢,还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哦?局外人”,老君手捻胡须。
“看来文召王好像很清楚答案的样子,这样吧,老夫便再增加些难度”。
“月儿,反正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为师也不妨跟你们年轻人凑做一堆,比一比”。
老君把青铜拂尘往桌一搁,坐等小徒弟开口。
此话一出,席面立刻安静了下来。
不论是平日里明争暗斗的昊天、遮天,还是一向佛系泰然的路游和豹神,都没了言语,齐刷刷地看向知月。
他们似乎都嗅到了老君与慕染云之间的火药味儿,只是有些不解这二人何时结下梁子,又是为的哪般。
可有一条,众人都明白。
老君加入战局之后,这美与不美倒是次要的了,这一题的关键在于,谁才是知月心中分量最重的那一个。
知月环视在座的六位“夫君”,微微一笑。
起身化做了小黑熊怪,直接跳入老君怀中,撒娇道:“何人也帅不过我爹爹去”。
而且就在老君的惊愕和众人的注视下,吧唧吧唧地亲在了老恩师,啊不,她老爹的嘴。
“你!”老君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指着怀里的坏猴子,眼睛都快冒火了。
“走吧遮天,咱俩也该回去开工了”,某人向她的新郎官招手示意。
末了还搂着老君的脖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多谢爹爹为女儿解围”,才心满意足地跑走了。
遮天自然看不出其中的深意,也到跟前谢过老君,便去追他的新娘子去了。
得,女主人不在,好好的宴席就此不欢而散,众人虽心有不甘,也只得各怀心事回转寝宫。
兜率宫与合乐宫本不同路,可慕染云这会没勇气回去,瞧着同样失魂落魄的老君,便跟了。
“你来做什么?”老君白了一眼身后的情敌。
“今夜无眠,想着不如去道祖宫中讨杯茶喝”,慕染云勉强挤出一个浅笑。
“这种时候笑不出来是应该的,你看看你,明明是艳绝六宫的一张脸,这一笑竟比哭还难看”。
老君把人让进正堂,吩咐毛六备茶。
“道祖既知本王艳绝六宫,为何又要刁难她?”慕染云苦笑。
“老夫……不该问的”,老君把玩着手里的拂尘。
“只是看着你们围坐在她身旁,心里有些不痛快,突然很想知道,她究竟爱谁多一点儿……”
“她的答案你满意了?”慕染云接过毛六递来的茶碗。
“她又叫你师父了吧?”老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言自语道:
“她只有叫你师父的时候,才会叫我太师父”。
“我喜欢她这么叫我,师父这个称呼她一叫就是六年,都习惯了”,慕染云吹着茶沫,淡淡道。
“道祖又何必在乎一个称呼,你才做了她几天师父,还不是一样进了后宫”。
“我们的事有些特别,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