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率宫
自从老君走后,知月下了朝时常会来兜率宫坐坐,这里有他的味道。
瞧着搁在案头的青铜拂尘,她柳眉微蹙,在他心里,她会不会也和这东西一样,拿得轻松,放的随意。
“六子哥哥,师父还是没消息么?”
她声音小的很,有些提不起力气,这里不比朝堂,她没必要再伪装了。
“小姐,你脸色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毛六把手里的果茶吹了又吹才递给知月。
“不碍事,呃……”,她伸手去接茶杯,却是扯痛了伤口,不由得手捂前心轻哼出声。
“小姐你受伤了,严重么?可要小的传信道祖回来瞧瞧?”
见她唇色发青,额全是细汗,毛六手足无措。
知月垂睑,她听出来了,师父和六子是有联系的。
“算了吧,普通的虫咬而已,只是这两天疼得厉害,咱们宫中可有能用的止疼药散?”
“还有些,待我与小姐取来”,听说只是虫咬,毛六倒是松了口气,爽快地找药去了。
毛六进去之后,她才咳嗽出声,其实这些天她一直很不好,夜里还会发烧。
可她不想惊动任何人,仿佛这皮肉之伤能掩盖她心底的痛,夜夜无眠,也只有烧的厉害了,她才能睡一会儿。
他在这儿,便会对她百般纠缠,硬生生的吃所有人的醋,跟她闹别扭,甚至动粗。
他不在这儿,她的心便像被掏空了一般,无声的思念狠狠地揪住她不放,每个夜晚都是在熬。
可她能怎么办?总不能依着他的性子,只宠他一人吧,他真的好霸道,好不讲道理……
知月没再久留,拿了毛六给她的伤药回宫去了,她怕再待下去她会忍不住吐出一腔思念。
……
已经六天了,她被青虫咬伤的地方不但没见好,反而愈加严重。
如今即便是在龙椅端坐,对她来说都有些吃力。
锦束先前以知月心绪欠佳、信期不稳为由,传话后宫诸王暂时停牌不宣。
可每日的朝会,他们还是会早早的来候着,只为能多看她一眼。
那张日渐憔悴的小脸,他们自然都是放在心的。
也许是担心大伙都急着见她,会给她太多压力吧。
昊天他们几个如同约好了一般,只是偷偷地和栖凤宫的人打听她的状况,或是送些补品就回去,个个安分、懂事。
知月这会儿是真有些坐不住了,想着早些退朝,好回去躺下。
刚要开口,便有近卫殿禀报:“道祖云游归来,有事求见帝君”。
“快宣”,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颤抖,内心的喜悦让她几乎忘掉了身的疼痛。
“老臣参见帝君”。
老君近前行礼,身后还藏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怯生生地拉着他的衣角。
她似乎对旁的都不感兴趣,一直在偷看着龙椅的人。
知月心下一凉,笑容顿时僵在了脸:帝君?他一次唤她帝君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那女孩又是谁?他一回来便急着殿求见,还带着她,难道?
“师父……回来了”,她勉强挤出一声不咸不淡的招呼。
“老夫原想走得久些,免得我这张老脸让人相看两厌”,老君笑道。
“可凡间一趟却是遇到了有缘人,便想收心回来过日子了”。
“师父的意思是?”知月捂着月匈口,尽量调整呼吸,不让自己咳嗽出声。
老君一殿就看出某人面色有异,见她突然小脸通红,像是在忍耐着什么,已经到嘴的话又顿住了。
身后那女孩见状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摇晃着老君的袖子开口了:
“你快跟她说啊,不是说咱们成亲的事,得求她同意才行么?”
女孩一言震惊四座,满殿哗然。
大多数人惊诧的是,他们的至圣祖师大人历世十数万年独善其身,而今居然被这么个其貌不扬的凡女降伏了。
只有慕染云的想法和知月是一样的:他这是另结新欢,回来示威来了。
知月感觉面前的人影有些摇晃,月匈腔内一股股咸腥之气疯狂的涌,耳边回响着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为师便是想女人,也只想过你一人,旁人在为师眼里都是没有性别的……”
“月儿,为师真的好爱你,怎么办?便是一刻也不想离开了……”
“为师的使命就是你,为了等你,为师不近女色,等的胡子都白了,脸还生出了皱纹,你要陪给为师……”
一句句音犹在耳,他却变心了?
知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虽然那女孩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来意,可她还是想听他亲口告诉她……已经不爱了。
“请帝君为老夫与如儿赐婚”。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