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琦琦约吕一帆晚上去吃她楼下的日式拉面,于是自己也穿的很随意。老远就看到人群中的吕一帆,皮肤比周围的人白了不止一个色号,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帽衫和运动裤,一副休闲打扮。
“咦,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孟琦琦问他。
“我休假了。”吕一帆看到拉面馆门口排了好长的队,立马来了兴致,还拉开面馆的布帘子看了两眼。
孟琦琦随口问道:“休假打算去哪里玩儿呢?”
“明天一早的飞机去挪威。”
“一个人吗?”
“和几个朋友。”
朋友是男是女,和你什么关系,虽然疑问就要脱口而出了,可孟琦琦却没有继续下去,她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觉得想走进一个人其实还挺难的。
等排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吕一帆早就等不及了,只是他拒绝了孟琦琦强烈推荐的海胆面,选择了比较清淡的虾子面。
今天的小饭馆里足足挤了十个人,吕一帆的胳膊肘就这样蛮横地挡在孟琦琦面前,她只好斜着身子吃面,动作别别扭扭的。吕一帆三两口就吃完了,然后撑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孟琦琦吃,看得她越发不好意思了。
“你这么看着我,我更吃不快了,外面还那么多人等着。”
“又没人轰你,慢慢吃。哎,你知道你吃的海胆黄是海胆的什么器官吗?”吕一帆脸上又浮现出那招牌式的捉弄人表情。
孟琦琦故意恶心他说:“你刚才吸虾头吸得那么香,你有没有分析里面都是什么器官?”
“琦琦,下次我带你去吃点重口味的吧,专门吃器官的那种。”吕一帆的那双星星眼里装满了坏水。
“我可是在北京吃过卤煮、在成都磕过脑花的,还能有多重口味啊?”孟琦琦用勺子一点一点把汤喝干净,挑衅地看着吕一帆。
“看来你对广东的名吃还不是很了解啊。”
孟琦琦怎么会不知道,可偏不能顺着他的话说:“你那么想请客,不如请我吃黄油蟹啊,我可是慕名已久。”
在香港能吃到黄油蟹的酒家不算多,不仅要提前预订,价格也不便宜。说实话以吕一帆的收入,他俩每次吃饭的地点都选得太亲民了。
和有好感的男士保持纯友谊,这其实是件让人恼火的事,孟琦琦直截了当地问:“说吧,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儿吧。”
“你要这么问,我就直说吧,陆向荣帮周董和龙煤的孙董搭了线,双方都有合作意向,唯独秦总工把着股权不放,现在两个人闹到了要财产分割的地步。我们也不太清楚,秦总工知不知道你和龙煤的关系,如果她拿这个事儿责难你,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孟琦琦说:“秦总工人挺好的呀,两个人一心为了厂子,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啊?”
“所以啊,术业有专攻,秦总工专心搞她的技术就好,非要参与经营。他们厂子的财政问题还挺大的,五年前的银行贷款还没有还清,去年的货款也没全部到账。他们现在的现金流非常吃紧,可她不懂这些,还要一心为员工谋福利,都快把老周给逼疯了,所以陆向荣才会想拉老周一把。”
两个人从拉面馆出来,就漫无目的地沿着青山道闲逛,与其说吕一帆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如说是在找孟琦琦发牢骚。
“陆总为什么这么帮他啊?”孟琦琦抛出心中憋了很久的疑问。
吕一帆侧身看着她,“你没问过他吗?陆向荣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在一家国有银行,拉到的第一笔贷款就是从周董这儿来的。”
“怪不得他这么上心。”孟琦琦自言自语着。
吕一帆反倒好奇了:“你跟他共事这么久,好像也不是很了解他呀。”
孟琦琦淡淡一笑:“了解不代表要去扒人底细吧,况且我们是同事,把事做好就够了。”
吕一帆似乎并不赞成她的看法:“做人还是要有一点好奇心,有时候好奇心和进取心是相辅相成的。”
“那要看最终是什么目的,如果毫无目的地好奇,岂不是太八卦了?”
吕一帆深深地看了孟琦琦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了。
深水埗的街区曾经是香港六七十年代的老工业区,随着老龄化人口的增多,很多老旧公寓就地开发整理出一整层的养老中心,所以这边经常可以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一些老人被抬走了,过些时日还会回来,有些可能就再也不需要回来了。
还有一些临街的窗户,闪烁着粉红色的霓虹灯,亓蕊曾经告诉过她这是极具本地特色的一楼一凤,光听名字就已经觉得媚俗而香艳,而街边的报刊上会摆着许多内地见不到的刊物,有的标题吓人,有的画面尺度惊人。
吕一帆会停下来翻一翻那些标题吓人的杂志,不知所谓地笑一笑。他回头问孟琦琦:“你就没想过换个地方住吗?搞金融的住这边听上去可不够高大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