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眼中闪过忌惮之色:“最可怕的是,五毒童子的毒功已达化境,性子又执拗无比,他若是要下决心杀一个人,那除非那个人被他毒死了,又或者是他死了,不然谁也无法阻止他。”
“这样啊……”楚铮想了想,拿起阿飞那碗毒酒,仰头喝下,然后舔了舔嘴唇,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笑道:“要不,这个五毒童子什么的,让给我?”
……
楚铮等人终究没能在那客店住下去,那几个苗疆极乐峒的门人虽然死了,身上却跑出了大批细小的虫子。
以楚铮和李寻欢之能也没法子尽数除掉,为了避免伤害到镇上的人,只能一把火将整家客店烧了。
这回动静有点大了,留守在小镇里的小旗官带着数十个兵士闻风而至,楚铮不得已出面应付了一番。
那小旗官听闻眼前之人是少帅军三大巨头之一的楚帅,还遇到了刺客,吓得脸无人色,若是楚帅真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那谁能挡得住寇仲和徐子陵及麾下近万少帅军的怒火?
小旗官不但拍胸口保证替店老板重建客店、还苦苦哀求请楚铮等人回营中暂住一晚,好让他保护众人的安全,以及在小镇上通缉查找刺客。
楚铮看了看小郭襄,见她酒劲上涌加上一路奔波的疲惫,早已是昏昏欲睡,只得答应下来,但不让小旗官再向上禀告,免得更多将领来打扰他们。
李寻欢和阿飞早回到了马车里,楚铮背着睡着的郭襄过来邀请他们时,李寻欢笑着摇头道:“我就不去了,我这人懒散孤独惯了,一去人多的地方就睡不着,现在雪也停了,我准备连夜继续赶路。楼钧兄弟,若是我们以后有机会相见,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
他拍拍楚铮的肩膀,笑道:“因为,我实在不愿有你这样敌人,那会真正连觉都睡不踏实。来,我们最后喝一杯。劝君更尽一杯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他递了一杯酒过来,自己先仰头一饮而尽,随即却又弯下腰去,不停地咳嗽起来。
楚铮握着酒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李寻欢重新直起腰,他才缓缓放下酒杯,问道:“接下来李大哥是不是也要阿飞离开呢?”
李寻欢叹道:“不错,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兴之所至则相交,尽兴之时则别离,岂不快哉?”
楚铮忽然笑了:“李大哥,你如果是怕连累我,那倒不必了,我的仇人不会比你的少。阿飞,你倒是可以先走,毕竟现在还没人知道你的名字……想查也费劲。这就是没名气的好处啊……以后你就懂了。”
“知道了。”阿飞望了两人一眼,起身下了马车,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没道别,因为他就在十余丈外停下了脚步,倚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寒风如刀,雪花飘落,他身上还是那件单薄的衣衫,他的人却像一把出鞘的刀,插在冰雪上的刀,孤独,却杀意逼人。
无论谁要找李寻欢的麻烦,都必须先从他面前走过。
李寻欢的眼睛湿润了,他轻叹道:“你们都是前途远大的年轻人,何必与我这落拓浪子混在一起?我这人好像已和倒霉、麻烦、危险、不幸的事交成了好朋友,谁和我走得近,都会沾上这些……”
楚铮耸耸肩苦笑道:“李大哥,若我说我身上麻烦的事比你还多,你会不会离我远远的?”
李寻欢一怔,然后笑道:“你是我的朋友。”
短短六个字就够了。这就是他的态度。
楚铮忽然心中温暖,这种感觉就像与富贵山庄的那几个家伙结识相交时何其相似。他们与自己从没说过什么同富贵共患难的话,但若是他们知道自己有麻烦,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相助。
这就是朋友。
这也是李寻欢和富贵山庄王动、郭大路、燕七、林太平身上最吸引人、最让人难以忘怀之处。
与这样重情重义的人相处久了,楚铮甚至觉得自己都被感染上了傻气。
他挥挥手,示意那小旗官带人退到百丈外,小旗官大惑不解,但不敢违抗,只得行礼后带人退开。
楚铮微笑道:“李大哥,不介意我喧宾夺主一次吧?”
李寻欢叹道:“你又何必呢?”
楚铮轻轻一笑,对着远处道:“出来吧,要是我数到三你们还不出来,那就让数十把强弓来请你们出来。”
远处一棵大树枯枝上的积雪,忽然纷洒而下,然后一个颧骨高耸,面色淡金,目光锐利的独臂老人轻跃下来,大步走向这边。
同一时间,旁边的另一棵树上也跳下干枯瘦小的老者,这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仿佛能被风吹跑,事实上他也像是被风吹动般,随着寒风飘向这边。
他脚下的积雪居然连半个脚印都没!
踏雪无痕!
显然这人的轻功已达化境!
阿飞就在离他们不到十丈的树下,他手按剑柄,冷冷地盯着这两个人。这少年仿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