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贺洞仙走出房门已是午时,阿土先她一步醒过来,两人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都没有意识到外边的太阳已经天空升到正中了。
“我昨晚睡得很好。”阿土没由来说了这么一句。
贺洞仙接道:“我也是。”
“这是我十二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但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两人昨晚是和衣而睡,阿土一边说一边起身,她把身上的稻草拨干净,直起身来从贺洞仙脚踝处越过,没穿鞋子的双脚直接就触碰到冰凉的地面,令她颤抖着打了个哆嗦。
贺洞仙没有立刻起身,她看着阿土俯身穿鞋子,道:“老族长想让我们留在这儿,他认为我会阵法,这对于他的部族极为有益。”
“我猜你昨晚一定经历了一些比较奇特的事情。”
贺洞仙笑笑默认了:“你能走路了?”
她看着不需要弯腰扶着石床就能够站立在地面的阿土发出惊叹。
阿土道:“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够发现呢,不过也不迟。快起来吧,我们还得接着赶路。”
贺洞仙明白了,她点点头心里也有了打算。阿土的意思是这里不是一个好去处,人多的地方纷争一定也多。再者,她一定想起了昨晚那个暴力的野人,那一踢一拳到现在都让贺洞仙的身上隐隐作痛,更何况身子骨本来就虚弱的阿土
石门的插销被拔开,贺洞仙也能十分利索地穿好鞋子奔到阿土身边。
谁知一开门看到的就是老族长和那个野人的面孔。
贺洞仙把脑袋探出动作突然变得僵硬的阿土的后背,看见这两人后,她也是和阿土一样,神情怔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打招呼。
“老族长这么早守在这里做什么?您不忙吗?”
开木长笑道:“二位昨晚睡得一定很好,这都日上三竿了。二位是我带过来的客人,我自然是担心你们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石门又打不开,只好亲自守在这儿等。”
贺洞仙也跟着笑了笑,眼睛却是瞟向那换了一身行头的野人,他和他父亲一样都穿上了用麻绳和树叶编织而成的叶子装。
哪儿有拉着儿子一起等的,这妥妥是来赔罪的,目的就是为了争取获得她们两个的信任,好进一步展开布局让无家可归的两个小姑娘心甘情愿留在这十二部族地下宫。
老族长自然是注意到了贺洞仙的目光,他十分和蔼地朝身边垂着头的儿子笑道:“二愣子,给这两个小姑娘赔罪,你下次可别再看错了,要打就去打鬼人,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昨夜气焰嚣张的野人此时表现的唯唯诺诺,他点头如捣蒜,态度十分诚恳,就是始终不愿意抬起头与贺洞仙和阿土正面对视。
贺洞仙心里不禁有些发笑,没准这时候野人脸上黑得跟锅底一样。强扭的瓜不甜,强制道歉的行为也不会对犯罪者起到真正的约束。
“二位吃了饭再走吧。”老族长如是说道。
贺洞仙扭头无声询问阿土,后者轻轻地点了点头,免费的午饭,哪有不蹭的道理。要知道,她们两个人身上连一文钱都凑不出来。而且没有足够的体力她们绝对走不出这片广袤的草原。
但是到了饭桌上她俩才发现,这顿饭很显然是填不饱她们的肚子的。
一个宽敞的房间里,巨大的石桌上摆满了色泽诱人的菜肴,却无一例外都是蔬菜和水果。
贺洞仙举着筷子有些发愣,阿土倒是吃得很高兴,这是她摘掉锁链后的第一顿饭,油腻会使她剧烈肚痛加腹泻,清淡的饮食正好能够调理她的身体。
她们是和开木部族的族人们一起进食的,房间里摆满了桌子,贺洞仙所在的这一桌在房间的东北角,老族长就坐在她的左侧。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
贺洞仙漫不经心回道:“叫我阿贺就行,那位是阿土。”
老族长若有所思咂摸着两个人的名字,道:“阿鹤阿土我知道了阿鹤怎么不吃?”
贺洞仙有些困倦摇了摇头:“许是饿惨了,一时间却是失去了饥饿感。”
老族长很热心,他指着贺洞仙面前那叠盛放着黄色果肉的石盘说道:“消病果,你尝尝,我们开木部族的族人都靠这个治病。”
贺洞仙盯着那泛着水光的黄红色果肉,迟疑道:“这可是能治病的果子,族长却把它拿出来当做一道菜,如此高的待遇,我们两个小孩子怎么受的起”
她环顾四周飞快扫了扫别的石桌,确认了这叠水果盘是老族长特地拿出来给她们的。除了她们这一桌,其余地方皆是看不见有这道菜。
“您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怕自己辜负了您的好意。”阿土抓起一个芋头啃了一口。
老族长犹犹豫豫看了眼四周,摆动着他的筷子道:“我昨晚留意了一下,二位对排盘似乎很熟悉我实在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二位肯不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