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睛，感到头有些刺痛，再睁眼时，看到慕楚正规矩地站在跟前，一个月未见，他看上去憔悴不少，眼底一片乌黑，想来是没有休息好。

慕容锦眉头微皱，问道：“你过来了，有什么消息？”

慕楚恭敬地说道：“是，属下打探到，御天回来了。”

慕容锦眼珠颤动，追问道：“御天？糟了，御天现世，天下必定大乱，这个祸害一定要除掉。”

慕楚继续禀告：“御天和莫璃在万妖国打了一架，莫璃受了重伤，这对我们是个绝好的机会。”

慕容锦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可有信心？”

慕楚忠心无二，说道：“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完成城主攻破万妖国的宏愿。”

慕容锦的头再次疼起来，胸口向上翻涌着血气，忍不住咳了两下，他摆摆手说道：“好，我知道你一向忠心耿耿，也不枉我将你安插在万妖国，苦心经营多年。”

慕楚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说道：“狂饮刀是妖界之物，难免沾染戾气邪气，会侵入使用者的体内，轻者心智受损，重者会被妖刀反噬，城主还是要小心保管，不要总动用才好。”

慕容锦动用灵力勉强压下燥动，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狂饮刀迟迟不能炼成，我心下焦虑，你可要抓紧时间。”

慕楚答应道：“属下遵命。”他拿出一瓶上好的丹药，双手奉上，说道：“城主，这是我精心研制的降魔丸，有扶正驱邪，清心明智的功效，对城主的身体大有好处。”

慕容锦目光中带着审视的意味，落在慕楚的脸上，半分都没有停留在降魔丸上。

这时进来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她的五官都很大气明艳，眉眼中少了些女儿柔情，却是难得的稳重坚毅，带着一种立身与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年纪虽小，却有少城主明断是非杀伐决断的超凡气度。

慕容初端着一碗粥进来，放在慕容锦面前，说道：“大伯，您最近很是辛劳，初儿熬了一碗绿豆百合粥，吃了最消暑了。”

慕容锦看着初儿，脸上才露出慈父般的微笑，说道：“初儿，大伯正好觉得饿了，大伯尝尝。”

慕容初的眼眸扫了一眼慕楚，说道：“你来了，怎么看上去有些辛劳。”

慕楚回道：“谢少城主关心。”

慕容锦的脸冷硬下来，对慕楚说道：“你先下去，以后没什么要紧事，不要到朔月城来，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慕楚心里一阵抽痛，但还是毕恭毕敬地说道：“属下遵命，降魔丸，还请城主按时服用。”

慕楚退下后，慕容初不解地问道：“降魔丸？这味药配制起来并不容易，对邪气侵体的人有奇效，大伯可有身体不适。”

慕容锦将降魔丸的药瓶一掌击碎，说道：“没有的事，慕楚常年在万妖国，学什么了雕虫末技都在我这里现眼，你不要和他走的太近。”

慕容初眼眸微垂说道：“初儿记住了。”

慕容锦将一碗绿豆百合粥喝得干净，说道：“确实是消暑，大伯真是好福气，最近练功可有什么心得？”

慕容初嘴角上扬，说道：“最近在练屠龙决，经过大伯的提点，已经练到第五层了，感到灵力提高了二成，连走路都轻快了不少。”

慕容锦眼睛里都是笑意，夸奖道：“初儿，你从小就勤勉，也懂事，大伯心里很是欢喜。”

慕容初笑着说道：“初儿也退下了，大伯要早些休息，保重身体。”

慕容初从星辉殿走出来，看到还来不及走的慕楚。

慕楚脸上都是悲戚之色，他也是慕容锦从外面抱回来的，两个人小时还经常遇到，那时慕容锦的眼睛里就只有慕容初。

五岁时，慕容锦从城外回来，第一件事是去见慕容初，自己却总被忘记。慕容初喜欢吃的金丝桂花糕，慕容锦总会带回来，亲手喂给慕容初吃。十次中有一两次，等到第二天早上睡醒，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两块金丝桂花糕，慕楚才能尝尝清甜的味道，但他心里不曾有过怨言。

七岁时，慕容初聪慧机敏，朔月城的弟子们都喜欢她，慕容锦更是手把手地教她，经常带着她到城中游玩，买她喜欢的风筝，陶哨等小玩具。这些慕楚都不羡慕，可是站在城墙上时，看到慕容锦把慕容初抱在怀里，拿着一个老爷爷的面具逗她笑时，慕楚是羡慕的，希望自己也可以成为被疼爱的孩子。

慕楚拼命地努力，每天都睡的最晚，起的最早，累的汗水打湿了衣服，手上是一层一层的老茧，每个动作练习了无数遍，只为了能得到慕容锦的一句称赞。

他很清楚的记得，他和慕容初有一次比试，那时他11岁。

那是盛夏的一日，高低相间的碧绿荷叶中，一盏一盏的粉色荷花跳出来，有蛙在吟唱，平添了许多的热闹，时而有蜻蜓飞过，点了点水，然后再飞去，水面上的涟漪一圈圈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