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一听已经解封,心中飘过的那一个小小的疑问——为什么长敬用幻梦术却不会进入往生梦境的疑惑也就被他轻易掠去了。
祁珩看着长敬,如看到饕餮仙兽,“好,好,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长敬疑惑地一皱眉,随手就将山河珠扔给了祁珩。
“接着你要怎么用就怎么用,我只能告诉你山河珠的核心在于预知。”
祁珩如若珍宝地将山河珠捧在手心,自言自语道:“预知……如果我能预知未来,岂不是战无不胜?”
长敬走下台阶,与吴杳等人汇合,朝后摆摆手,就要带着众人离去。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大殿时,身后的祁珩忽然道:“站住!”
长敬拢在袖子里的手几不可查地一紧。
长敬露出一点不耐烦,回头道:“圣上还有何事?”
祁珩不知何时已将山河珠收了起来,又是那般居高在上的模样,“你为何这般轻易地为我解开山河珠,你可知这会得罪枕月舍和织梦渊?”
一旁的雷介果然是看也不看长敬,不过是维持着表面的素养,绷紧的嘴角似已经显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长敬挑起一边的长眉,意味深长地看着祁珩,“谁管这天下与我而言都一样,但我既已入织梦渊,便只做有利于天下人的事,我想枕月舍也该是如此,圣上你说是不是?”
祁珩没有回答,却已经明白长敬的意思。
他祁珩做的事便是有利于天下人的事,长敬帮他,就等于有了他这个天下霸主的靠山,还有谁能动他?即使是不干涉朝政的织梦渊和枕月舍,也无可奈何。
妙。
长敬一行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出了大殿,一路毫无阻碍地到了盛安宫的大门前。
所有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长敬默默走到吴杳身后,轻轻地用手臂挡在她的后背处,远看好像只是隔着吴杳去扶一旁的林奕。
吴杳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实则早已力透,所有冷汗都流进了他人看不见的地方。
整个过程里,祁珩都没有看出山河珠只是个幻象,根本不是实体,其中有他们每个人的功劳。
最开始林奕将山河珠握在手心,故意用力捏挤,是为了不让祁珩看到山河珠的全貌,而那从指缝中的光晕则是吴杳恰到好处的配合,就连雷介那句“不可”都是助攻,以此吸引祁珩的视线,引他产生危机感而忽略细节,让他们有了谈判的机会。
当祁珩掐住赵清语的时候,赵清语看似本能地用双手攀住他的手,其实是在趁机利用探梦术获取他的往梦,他如此渴求山河珠,渴求得到天下,那么他一定有关于此的梦境片段。
为何祁珩没有发现呢?因为从赵清语发现他从她母亲身上获取了探梦的能力后,便知道了两个掌握相同能力之人互相探梦,根本不会被对方发现。就像祁珩从她的脑海中获取关于她母亲的记忆一般。
而赵清语终于脱离祁珩,来到吴杳身边后,便立即将自己所取得的信息全数告诉了吴杳。此时祁珩的视线全在林奕身上,他只关心那颗山河珠。
当祁珩突然说起吴杳的时候,吴杳确实惊了一下,她看着林奕的断腕,林奕也在看她,而不是赵清语。
林奕的眼神告诉他,祁珩没有发现。因为如果他发现了,第一个没命的就是他。
之后长敬的举动确实是连雷介都没有想到的,因为他忽然发现或许长敬的办法真的可行,或许真的不需要一个明君就能解封山河珠。
接下来幻化的所有景象皆是按照赵清语所述的信息,按照祁珩内心中对山河珠的幻想所化。
为什么那么浓郁的梦元之力却没有陷入往生梦境?
因为他们已经进过了,施展幻梦术的不是长敬,而是吴杳。
她从最早开始故意施展控梦术与长敬一起进入往生梦境开始,所有的术法都没有停下,等于一次完整连贯,没有片刻间断的术法呈现,自然也就只会有一次往生梦境。
所有的一切幻象都由吴杳一手编织和幻化,甚至到她从大殿走出,一直走到宫门处时也没有停止。
她必须坚持到他们到达安全之所,在此之前绝不能让祁珩发觉。
走在最外侧的雷介看着长敬依旧是若有所思的,那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让他如鲠在喉,他很想问长敬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山河珠的核心能力是预知?
如果他真的问出口,一定会后悔,因为长敬会回答,他瞎说的。
但此刻,长敬对此毫无所察,他的余光一直看着吴杳,生怕她下一刻就会倒下。
在他心中,爷爷是全能的,那是因为他是亲人。
而从他跟着吴杳走进织梦阁,成为织梦渊的一员开始,吴杳在他心中便也是那样高大的一个形象,她挺直的背脊好像永远不会弯曲,她的眼睛永远坚定而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