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敬没有说的是,或许这个重睿与他们要找的矿脉有关。
自古没有哪个皇帝是真傻,他既然能得到陛下的信任,想来定是在某一方面特别出色。
如果没有征兵令这回事,他可能真猜不到,但征兵令一出,再结合他们昨晚的推测,陛下的目标恐就在于封锁矿脉。
那么,重睿于他而言最大的用处想必就与矿脉有关。
这点并不难以猜想,吴杳很快也想到了此处,只有陆路是真心抱着公主梦上路。
他一扫先前的愤慨,大摇大摆地走在豫州城内,就如路霸一般,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道。
长敬和吴杳就慢悠悠地跟在他后边儿。
此去上京路也不算太远,也就是穿过半个东文帝国而已。
他们打算在出豫州城前再准备两匹良马,城内骑马太过惹人注目,不如就在城外骑马绕行,如此既可避开城内敌人的耳目,也可方便在附近山地中寻找矿脉的下落。
虽然这样看着有些大海捞针,但也好过漫无目的地闲逛。
此时豫州城内的人又多了起来,对于百姓们来说,即使真打起仗了,日子也要照常过,该吃吃该喝喝,一样都少不了。
还有一样东西也是,那就是储梦枕。
长敬他们一行走了一个上午,正想找个茶楼喝杯茶休憩一下的时候,就见身边走过了几个灰袍织者,戴着兜帽,低着头从他们身旁经过。
织梦阁的人。
长敬和吴杳面不改色地继续走进茶楼,只在回旋的楼梯上往外望了一眼。
那几个灰袍织者并没有走远,快步走进了他们斜对面的一家铺子。
纯玉石打造的招牌和地砖,阔气的前堂,上书三个古字——枕月舍。
真是巧了,好像他们自投罗网一般。
长敬端起茶盏,隐去笑意。
虽说不致于他们看到的每个织者,或是每个枕月舍的门人都是异端势力,但人心难测,他们除了防备,别无他选。
况且,方才这几个人看着可不像是善茬。
早在长敬出面馆的时候,他就知道后面跟上了三个小尾巴,正是这几个灰袍织者。
但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奉行敌不动我不动的守则更有利于他们的计划实施。
更何况,对方这不也变方式了嘛,不再上来就喊打喊杀,改走迂回政策了。
约莫是想跟着他们,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然后再伺机而动,城内不方便动手,就到城外去。
长敬放下茶钱,又打包了些干粮,就带着吴杳和陆路下了茶楼,继续往城门处走去。
虽然昨日整个城内到处都贴满了征兵令,但是从城门处的看守并没有增加这一点就能看出,这出戏码的水分。
他们很顺利地就买到了马匹,出城时也没有遇到多大阻碍。
东文帝国境内多平原少高山,温江水流到此处大多汇成了湿地,形成天然的良田万顷,辛勤农作的田间人随处可见。
稍微宽些的田地上,还会有商队从中借路,一派祥和宁静。
东文人还有一条自己的母亲河,唤作瑀江,发源自帝国西部的第一高山图拉山脉,江宽水清,一路横穿东文全境,直至最东角的望日岛尽头,汇流入海。
传说是东文帝国的开国始皇亲自为这条母亲河赐名,因其在落日霞光下犹如玛瑙珠玉般醇净光亮,故便称其为瑀。
每一代东文人都是喝瑀江水长大,这里的河流从不冻结,水质一如百年前般清澈甘冽,因此所有东文人对它也很爱护,不仅限制了每日航运的船只数量,还规定了每年渔民可从其中获取的鱼群规模。
还有些州郡,因为瑀江从他们的地界内穿过而颁布法令,设置了每年的三月初三为瑀江节,全州的男女老少都可在瑀江边留下一块寄予他们希望的卵石,祈祷瑀江保佑他们心想事成。
此时在长敬三人眼前的,就正是这条全民爱戴的瑀江上游。
他们现在还不算离开了整个豫州辖区,严格说起来,豫州十二郡,他们方才不过路过了三个,与最近的州郡围宁还有几百里路。
但是天色已黑,他们只好寻了座小山头露营,借着月光望去,正好能看到一截瑀江水泛着波光。
长敬三人围坐在刚燃起的火堆旁,烘烤着热气驱赶夜晚的寒意。
“陆兄,北地能看到温江吗?”
陆路啃着干粮杂饼,又猛灌了口凉水才道:“能啊,咱西岩的温江比这啥破瑀江还能宽出数十里你信不?”
“你们是没到过真正的北境,那里有别处都没有的冰山雪原,源头的温江水干净地跟天空似的,湛蓝湛蓝的,那才是真正的母亲河。”
长敬和吴杳边听边想象着,他们确实没有去过北境,也没看过大雪,他们从小长在温江中下游的南城。
因为西岩百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