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客栈的老板不知为何未回,小狐狸看了看天,说道,“我们走。”
我们十余人纵马奔出城,路上,竟没有看到一个人。
今夜十四,月光照在大地之上,泛着点点银光。小狐狸纵马在前,月光下他身形略有些消瘦,衣袂飘飘,月光将他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我骤然察觉,我们早晚会分开。他,我,或许有一天会成为陌路人,如果有战火,或许,我们会是敌人,我还能再这样看着他吗?我心中似有所失。
我驾马从不用马鞭,就像我与巴于说的,我驾马靠缘分,马想快就快,想慢就慢,今日这马不快不慢,我与诃子两人跟在最后。
我看小狐狸所走的方向,原来,小狐狸是要和城外的大军汇合。
他和县丞说我们明日走,今夜便飞奔出城,第一次县丞刺杀小狐狸没成功,不代表不会在小狐狸回去的时候派出杀手路上却没遇到阻碍的人,难道那县丞都还未反应过来。还是说小狐狸提前去和大军汇合,就是预料到了这一点。
可到的了军帐,我觉得我料错了这一点,小狐狸只是单纯的想早点下网捞鱼罢了。
军帐之中,站着一个姿容不错的女子,怀中缩着一个两三岁的孩童,孩童瑟瑟发抖,一只眼侧过女子的手瞟向我们,女子倒是十分释然,搂着小男孩道,“各位大人,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不如你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小狐狸背着手站在女子面前。
“我十五岁成亲之时,被县丞抢了做了妾,我的夫家眼睁睁看着我被抢走,一个字都不敢说,你们想听得细些吗?那些屈辱......”女子眼中无泪,但声音悲戚。
“县丞,刘县丞?”我十分惊讶,不敢相信我们见到的那个爱品茶和培植花木的竟是这样道貌岸然的禽兽。
女子没有理我,继续说道,“你们去的那个院落里,都是他的妻妾,我只是其中一个,更多的,已经被放走了,剩下的,我们这些人,都是无家可归的人,有了孩子,无处可去。”
“从前渠县百姓过得苦,女子都怕自己长得美点,被县丞带了去,侮辱了,或者送给哪处达官显贵。”
“你们是朝廷派来剿匪的?”
她一句一句的说,好像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不是释然,而是无奈,而是痛苦过后的麻木。那是经历过怎样绝望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们会给你做主......”
“不用......”女子打断了李林接下去的话,摸了摸男孩的头,“已经有人给我们做主了。”
“这人,是不是现在的县丞。”
女子有些吃惊,继而却是沉默,目光竟突然有些慌张。
“不......”
我看着她,“你说的这些,联系起来并不难猜。”
“你们是来剿匪的,可你们知道最可怕的土匪是什么,你们,弄清楚真正的土匪是谁了吗?”
“真正的刘县丞已经死了是吗,现在的县丞冒充真正县丞,给了你们富足的生活?”
女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方才说到自己的遭遇都没有流泪的女子现在却流泪了。
“这终究不合国法,早晚会被拆穿,到时你们如今的县丞又该如何?”我轻轻问她。
“国法......我们不过是些穷苦百姓,只想好好过日子,只要有一口饭吃就够了,国法,在我们水深火热的时候保护过我们?”女子冷冷的笑,她搂着怀中的孩子,眼中埋着无限的痛苦和怒火,她恨着我们,但也忌惮着我们,我看着她时,她立刻低着头,生怕我们看出她眼中无限的恨意。
如果没有孩子,她会说出更难听的吧。
“既然一切都明了,带她下去,等事情结束了,再放了她。”
“你们要做什么,渠县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们,你们走……”
我笑着看她,“虽然公道来迟了,但总算来了,这样的乱世,没有什么是熬不过去的。”
女子呆愣愣的看着我,我想她是被我一番带着玄机的话折服了。
小狐狸走出了军帐,问身边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人问道,“一切都查清楚了。”
穿着黑色铠甲的人低头回道,“都清楚了,那个人今晚会回家看望母亲,正是机会。”
“很好,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匪患,原来如此,真是有趣。”小狐狸笑中带着几分森寒之意,让人听了后背有些发凉,“接下来查一查刘县丞与哪些人来往,朕不信,他一个人,就能让朕的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朕丝毫不知。”
“是。”身着黑色铠甲的人领命而去。
小狐狸将大军分成两路,自己却只带了几十个人,可这几十个人走路时踏地无声,手指精壮修长,握剑的手都极其熟练,想来是武艺高强。
一个身着黑色铠甲的人在前带路,月夜飞驰,很快就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