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成意犯我,必十倍还之。
不是说艾玉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而这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血性。
平白无故成了国子监贡生的踏脚石,换做谁心里都不舒坦,所以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
跪在百户所中请罪的几十号人,都按照艾玉的意思,每人拿出一百两银子,为重修百户所做贡献,他们的那一页前科纸也算翻过去了。
但摔碎的花瓶,无论怎么用心去修补,它终究有过破碎的裂缝。等明日当值,这些人将会重新洗牌,等待他们的将会是诏狱坐班,跑腿送信,这些没有半点油水的位置。
临近傍晚,暮色即将降临,这个时候,大部分的锦衣卫都相继回家,只有李黑子带着一帮亲信留了下来。
“大人,不知你有何吩咐?”
好茶和粗茶的味道有着天壤之别,特别是古代的茶,没有添加任何香精茶料,纯手工炒出来的更有一番韵味。
艾玉放下手里的茶盏,说道:“你想办法弄出些许贡生的名单出来,再以汪琪的名义捏造一封勾连信,并且将这些贡生名字一一列上,完事后让下面弟兄偷偷塞入汪琪家中,待明日一早,按行公列将那帮贡生抓回百户所。”
李黑子愣了愣,没想到大人竟有这种打算,在这帮贡生得意忘形之际,反手就是一刀,直接斩断后路。
瞬间激起了李黑子的斗志,堂堂锦衣卫的大老爷们让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寒掺书生堵上门,也着实窝囊,碍于对方是国子监的贡生,没胆量下手。
现在有大人抗头,还怕你这帮书生作甚。
大人打算动手,想必有十足的把握,汪琪就是最好的典型。李黑子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一帮弟兄,他们个个都是拳掌相擦,眼中露着野兽般的光芒。
李黑子抱拳道:“卑职领命,兄弟们早就瞧那帮贡生不顺眼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这回不抓他几十个,难出心底这口恶气。”
“另外,适当的给那帮贡生家里塞点银子,剩下的就不用我点明,都懂吧?”
底下的一帮杀才个个脸上都露出强盗般的笑容,韵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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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昨日国子监贡生大闹锦衣卫百户所的事尚未在茶肆酒楼中沉寂下来,一场新的风暴骤然在南京城中掀开。
一大早,李黑子就带着一帮杀才,手操绣春刀,直奔汪琪的家中,以涉贪污罪清查家底,在后院的墙缝里搜出三千两银子,以及一份花名册。
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匆匆杀如了国子监,二话不说,绣春刀直接出鞘,压着几十号贡生回到了百户所。
另一边,余洪带着另外一帮锦衣卫,去了贡生的住所,也进行了一场清查,前前后后共搜出纹银百多两。
光天化日在之下,锦衣卫就冲进国子监拿人,再次激怒了这帮目无法纪的贡生,后脚再次召集数百学子,浩浩荡荡的直奔城东百户所。
骤然,无数双眼睛再次盯上了艾玉。
来者是客,大家都是斯文人,打打杀杀多不好,艾玉不提倡。李黑子将几十号贡生抓回来后,吩咐下面的校尉拿出伺候十代祖宗的态度,一溜贡品一字在他们面前摆开。
不光如此,艾玉还一脸歉意的给这帮读书人折腰道歉,尔后又唱着红脸将李黑子等人臭骂了一顿,说国子监的学子怎么可能会干这些贪赃枉法的事情来?眼泡让驴踩了吗……
百户所外,一群情绪激动的贡生又搬出昨日的气势,一副不放人就要扔石头。
忽然,百户所的大门被打开了,艾玉亲自将这帮贡生送了出来,还很客气的每人发了二两银子,权当赔礼费,然后转身将大门一关。
被送出来的一帮学子脸上写满了自豪,能让锦衣卫百户亲自赔罪,还给了二两银子,虚荣心得到了极度满足。
须不知,这一切全部落在门外的贡生眼里,满腔愤怒的眼神霎然投在他们的身上。
“王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即就有贡生发问。
姓王的学子的摆着手,毫不在意道:“没事,都是一场误会。”
“把你等抓进百户所,前后半个时辰总该说了些什么吧?”
男子摇着头,“进了百户所,艾百户就给我等搬了张椅子,每人奉上一盏茶,便为昨日之事与我等道歉。”
“那又何故给你银子?”
“艾百户说是给我等的赔礼费。”
“那从你住处搜出来的十多两银子,你又何解释?”
“从我住处搜出十多两银子?”姓王的学子蒙圈了。
人群中有性子急躁的贡生忍不住,“锦衣卫是傻子还是你当我等是傻子?横行乡里的锦衣卫会好心给你等送银子?进了百户所还会好声好气的给你奉茶?而且锦衣卫几时给别人赔过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