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三所百户所相继起火,火势空前浩大,显然是蓄意而为。
但这些都不是当前所考虑的,旋即在第一时间,周围的其他百户所纷纷出动。
艾玉拍着余洪的肩膀,将手里尚未磕完的瓜子递到他的手里,道:“走,也是时候出面了。”
余洪一怔,没明白多来,问道:“大人,去哪?”
“救火啊,没瞅见隔壁百户所起火了吗?”
余洪瞳孔微缩,嘴角似有若无的抽搐。
“……”
烧了太监衙门,嫁祸给陶祥三人,如今又假着好心去送温暖。
这人的底线究竟在哪,到底还有没有底线,还是说,大人的心到底有多大才能干出这档子事。
顺着梯子下了房顶,余洪遵从艾玉的吩咐,召集了下边的一帮弟兄,直奔陶祥的百户衙门。
两家百户所相隔并不远,也就二里脚程,也只需要一刻钟的功夫,可等艾玉带着人赶到,发现已有不少校尉提着水桶往百户所里冲。
“啧,这火势,烧的可真旺。”艾玉径直走到陶祥的身边,瞧着他满是炭灰的面庞,油然而发的冒出这么一句感叹。
陶祥的面色很不好看,浑身漆黑就跟非洲难民一样,眼球里更是充满了血丝,艾玉冷不丁的一句话更是令他抓狂。
满目凶气的瞪着艾玉,“姓艾的,少他娘的落井下石。”
艾玉淡笑道:“陶百户可是误会我艾某人了,一朝同僚,又是隔壁邻居,怎会有这种想法。”
“那你此行作甚?”
艾玉坦然道:“救火啊,陶百户的衙门可不是起火了,闻声就急忙赶过来给陶百户救火。”
陶祥眯着眼,指着艾玉身后的一帮没有半点插手打算的校尉,“你管这叫救火?”
艾玉叹息道:“这不是瞧见火势太大,完全没有拯救的意义,搞不好还会将下边的兄弟给搭进去,烧伤砸伤谁赔?”
陶祥语气一塞,身子开始剧烈抖动:“你……”
“唉,事已至此,节哀吧陶百户,日后可不要得罪你得罪不起的人,指不定下次可不是烧房子。”说完艾玉别有用心的拍着陶祥的肩膀,随后转过身,对着下边的一帮校尉道:“陶百户的衙门火势太大,咱们已是无能为力,转道去洪百户的衙门看看去。”
余洪算是看出来了,大人这哪是来救火的,分明是火烧浇油啊,看着陶祥的胸口急速起伏,就不难看出他气结的情绪。
狠人啊,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我家大人,唉……
当艾玉赶到洪发的百户衙门,发现火场的气氛很沉重,没见几个人提着水桶去救火,而是围在百户所外的一颗歪脖子树下,皆是单膝跪地,低头沉默着。
“这是怎么了?”艾玉问道。
一侧的校尉见到艾玉,俩忙起身道:“大人,我家大人殉职了。”
“啥?”艾玉微微一怔,重申道:“洪百户死了?烧死的?”
校尉道:“大人今日并未回家,而是睡在所里的厢房,哪知天杀的阉货半夜投火,投焦油,我家大人在跑出厢房的时候,房梁的横木掉了下来,砸中了头盖骨。”
我擦,这样也可以,该是说他字跟太监相冲,还是命中该有一劫?
昨晚还伙同陶祥三人烧我家房子,烧的不亦乐乎,这才隔一天,就让太监给弄死了。
也算是造化弄人吧。
正当艾玉为之一阵唏嘘,街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艾玉扭过头,只见为首的乃是同知大人廖光明。
艾玉上前抱拳道:“卑职艾玉见过大人。”
廖光明看了他一眼,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玉道:“回禀大人,陶祥、朱正男、洪发三位百户不知怎么将镇守太监府烧了,今夜那帮阉货故技重施烧了三家百户所,洪百户更是因公殉职。”
廖光明走到洪发的尸体前,扫了一眼,随后问道:“他们三人何为要烧镇守太监府?”
不愧是南镇抚司的老大,进场瞬间就抓住了这件事的关键,反而对洪发的死以及今晚的这场火放到了次位。
或者他已经猜到今晚这帮太监会有所行动,却是隐而不发。
这样一来,这人的心机未免也太过于可怕。
锦衣卫烧了镇守太监府是铁定的事实,理亏在前,只有等这帮太监有所行动他才能将这件事摆上台面,哪怕将此事搬回京师,指挥使大人也不会受限于东厂王岳。
我锦衣卫虽然烧了你镇守太监府,可是你们也烧了我锦衣卫的三家百户所,更是令旗下的百户殉职。
再说了,就凭一面牙牌跟校尉的一面之词就能决断你们镇守太监府是我锦衣卫烧的?
如此一来,洪发倒是成了这场战争的牺牲品,而身在官场,处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浑水泥潭中,做下属的时刻都要当炮灰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