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你要记着,大爷,他是主子,咱们做下人的拧不过他的性子,可是咱们也不能跟着大爷一起糊涂。”
“娘!我知道了。”长河小声的应了。
“大奶奶,明个儿去庄子上也好,至少眼不见心不烦,能清清静静的过日子,省得留在府里头受委屈。”
“娘,今个儿大爷已经把红袖给收拾了,以后肯定没人敢在怠慢大奶奶。”
“那可说不准,有些人生来就是心大的。也怪我,这几天太太闹得厉害,我都没顾得上大奶奶,大爷又是从来不在意大奶奶的,结果就让那些个小蹄子威风了。”
奶娘的一席话,让走到门外的沈重言听了个正着。他就是有点想不明白,在爹他们眼里,他怎么就是个糊涂虫?他真的想不明白。
今夜本想睡个好觉的,明天终于送走了那尊“瘟神”。谁知道?唉!
这一夜,叶微凉睡的也不安稳,毕竟面对一个陌生的环境,她从心里到身体都是排斥的。
这个身子孱弱的,连翻身都需要人帮忙,就算翠衣多铺了两层褥子,躺在炕上也是一种煎熬。
夜深了,微凉还是睡不着,炕屏那方传来翠衣浅浅的呼吸声。羡慕的微凉都想爬起来,把她摇醒,问问她,怎么可以睡的那么香甜,微凉都妒忌了。
百无聊赖的微凉,瞪着星子一样的大眼睛,望着屋顶叹气,这可什么时候是头啊!
忽然眼角的余光,发现一丝,不易觉察的光亮,吸引了微凉的注意力。
微凉仔细分辨之后,可以确定,那丝光亮来源于自己腕上的那支玉镯。
她记得这支镯子,是她成婚的前一天,外祖母戴在她的手腕上的,是送给她的新婚贺礼。
当时自家嫂子很眼红,就想把镯子据为己有,磨着她娘,管她要。
可是外祖母却说什么都不答应,并严厉的告诫她们,这支镯子是给微凉的,别人谁也不许戴。
当时嫂子还不相信,认为外祖母脑子不灵光。还阴阳怪气的说,外祖母胳膊肘朝外拐,哪有好东西不给外孙,却给一个出嫁女的,真是闻所未闻。
外祖母却不管她们怎么嘀咕,都不为所动,并一再叮嘱微凉,这镯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只传给自家有缘的血脉。
听了外祖母的话,嫂子气的不行,可是她也没招使了,谁让她不是外祖母的血脉。
想起慈祥的外祖母,微凉心里一阵温暖。当地人都说:外祖母是落魄的大家族里的小姐。
微凉小的时候也问过外祖母,那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每次外祖母都是笑而不答。
现在回想起来,外祖母一定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哪怕外祖母只嫁给了一个农夫,现在又上了年纪,只是个一身的粗布衣裙的老妇人。可是这些仍然难掩她老人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独有的气韵。
所有的晚辈里,外祖母最喜欢微凉。外祖母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微凉,最象我。”
外祖母生了两个儿子,三个女儿,没有一个脾性象她的。直到微凉出生,外祖母看见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外孙女儿。“微凉”这个名字,就是外祖母给取的。
外祖母的偏爱,引来了一些平辈间的妒忌,可是也没办法。他们喜欢满院子疯玩的时候,只有小小年纪的微凉,窝在外祖母身边,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指着书上的字,奶声奶气的说:“姥姥,这个字的意思大孙懂了。”
每每这时,外祖母都会自豪的说:“我生了五个孩子,没有一个像我的。还好,老天待我不薄,我大外孙女儿最像我。”
想着慈祥温柔的外祖母,在看着镯子上散发出来的光亮,微凉的心头一动。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放在玉镯上,轻轻的抚摸着。
慢慢的微凉觉察出玉镯的异样,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种强劲的力量吸了进去。
当微凉本能的睁开眼睛,看着四周一片白雾萦绕,根本就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晕乎乎的看了许久,也没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忽然一抹惊喜浮上微凉的眼眸,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站着的。而且她还发现,自己那瘦弱的身子,居然体会到了舒适的感觉。
就象干涸已久的土地,终于迎来了雨露甘霖,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吸取着。
这种感觉,是任何词汇难以描绘的,慢慢滋润着她的四肢百骸。等她觉得身子充盈有力,才发现自己周围的白雾,不知何时都已经散去。
放眼四处,尽情的打量一番周遭的景物,微凉心里有了计较。这里如果她没猜错,就是一个空间存在。
有了这个认知,叶微凉差点儿大笑三声。
心情大好的微凉,看着脚下黑黝黝的土地,心里有了思量。这里要是利用起来,这个所在不仅仅可以藏身,还可以自给自足,以后的生活还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