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彦超营中。
俊眉朗目的年轻天子坐在主位上,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人。
刘承歪头,想了想,“你是……徐崇?”
眼前的人鼻青脸肿,站都站不起来,实在很难和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将军联系到一块儿。
徐崇艰难叩首,惨然道:“罪臣徐崇,参见陛下。”
刘承面色古怪,还真的是啊。
不过他是怎么能混的这么惨的?
难不成是被慕彦超折磨的?
刘承疑惑地看向慕彦超,慕彦超上前附耳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边。
——同时,把师屠的功劳不着痕迹地揽到了自己身上。
刘承不知其详,看向慕彦超的目光尽是赞许之意,不愧是他选出来的人,比郭维强得多了!
刘承轻咳了一声,尽力摆出威严的架子,“徐崇,你可知罪!”
徐崇苦笑一声,“陛下,微臣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也不敢求陛下宽恕,只求能将功补过,换臣的妻儿老小一条生路。”
刘承眼睛眯起,“你且说说,你能立什么功?”
徐崇低眉敛目,语调平缓:“微臣知道郭维的兵力状况,和郭维大军最大的弱点。”
一语落下,全场鸦雀无声,静得仿佛能听到布料的摩擦声。
刘承的双手猛然握紧。
刘承身旁,背景板一样的刘株闻言,眼中一丝异光闪过。
……
而此时的郭维,正在营中来回踱步。
紧锁的眉头,也暴露了主人心中的焦躁不安。
郭维懊恼道:“我还是不放心,早知道……”
魏人辅劝道:“元帅,事已至此,多思无益。”
郭维仰首长叹:“若是崇弟出了什么事,只怕我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郭知宜奉上一杯清茶,柔声道:“爷爷,放心吧,徐伯伯为人机敏,擅长应变,况且那边还有我们的人,想来不会有什么事。”
“但愿如此。”
郭知宜:“对了,爷爷,我……”
郭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郭知宜的话,“你想都不要想。”
郭知宜:“……”她还没说话呢。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郭维冷哼道:“你不用说,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别想了,不可能,我什么都不会答应的。”拒绝三连。
魏人辅在一旁闷闷笑了一声。
郭知宜无奈扶额,只能曲线救国,“我就看看,肯定不下场。”
郭维横眉:“你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郭知宜看向在一边看热闹的魏人辅:“这次我一定不会轻易动手,魏伯伯可以作证。”
魏人辅:“??”
郭维态度坚决:“你们两个沆瀣一气,没有一个可信的。”
魏人辅苦笑着揉了揉额头:“话不能这么说啊。”
和这鬼精的丫头沆瀣一气?
想想就头大!
看看如今这谜一样的局势,计中计谍中谍,一环扣一环,天知道他为了控制眼前这局面愁掉了多少头发。
啧啧,惹不起。
郭知宜起身,缠着郭维道:“爷爷!大夫昨日说了,我的身体已经好转了很多,暂时没有大碍。再说,我就出去看看那个害的意城叔叔昏迷不醒的秦王来了没有。”
郭维挑眉:“要是来了,你还想动手抓人?”
郭知宜眨了眨眼:“不啊,我又打不过他,但我能叫人抓他啊。”
“这还差不多。”
郭知宜见郭维有软化的迹象,接着哼哼唧唧地软磨硬泡了半晌,郭维终于松口。
郭知宜心中一喜,抱着郭维的胳膊笑嘻嘻道:“谢谢爷爷。”
郭维板着脸,不看她:“像什么鬼样子。”
“我是您的孙女,当然是像您了。”
郭知宜咯咯一笑,逃也似的躲开了砸来的文书,跑到了大帐外面。
郭维摇了摇头,朝魏人辅抱怨道:“你看看,像样么?”
魏人辅一笑,刚想说话,却听郭维接着说道:“唉,养孙女就是操心,养一个漂亮又可爱的孙女尤其操心。”
魏人辅:“……”
魏人辅笑意僵在脸上,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呵呵。”
郭维完成了今日份的炫耀之后,见好就收,不再刺激孙子还没影的老伙计。
提起正事,郭维的面色也不自觉地变得严肃起来,“粮草已经换掉了吧?”
魏人辅也冷静了下来,“已经把大部分粮草偷偷换掉了,只留下一部分用来迷惑他们。”
“嗯,这样最好。”
按照计划,徐崇会把他们粮草不足的弱点透漏给慕彦超。
古人言,兵马不动,粮草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