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一边向荀鹿笑着赔罪,一边拉着她在榻上坐下,口中着:“三爷经外头走来,手都凉了,快烘烘手吧。”麻溜地将碳盆督荀鹿这处。
另几个丫鬟互相窃窃私语,只听叫良辰的那个,声笑着与旁边两个讲着什么“瞧她,这会子献个什么殷勤劲儿!”,引来其他二人扑哧一笑。
“快别了,咱们把这场子收收吧。”红袖见状,催促她们几个。
良辰倒是不以为然,摆起了大丫鬟的架子,当着荀鹿的面就争起来:“哟,还不是大丫鬟呢,就开始拿腔做派起来了?方才赌的时候没你的份儿?眼下为了讨好爷,就连我们也使唤起来了,倒以为谁会听你的”
“把这里收拾干净。”荀鹿悠悠道,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
几个丫鬟一时间,倒真的辨不清今日的环三爷到底怎么了,哪哪儿都和平日里不一样,周身像换了个气场一般,让人不上来的有些畏然。
红袖听言荀鹿发话,便直接过去将骰子牌子收拾了。美景和添香对视一阵,赶忙也要去将桌椅归归位,立时被良辰瞪了一眼,抬起的脚去也不是,收回也不是,便不尴不尬地杵在那儿。
“爷红袖她尊卑不分,你也不她!”良辰一跺脚,不满地出声。她就是想看看,向来三爷都是好话的,尤其听自己的哄,就不信不起作用,“不是人家不听你的,只是她的话我们才不听呢。红袖只是个丫鬟,我们日常提携她,才有机会进这屋里的”
“好一个尊卑不分,我看放你身上正合适。”荀鹿烘着手,白皙纤弱的指节终于多了些颜色,显现几分饶味道。
良辰被她的话一怔,忙撒娇道:“爷”
“掌嘴。”荀鹿没给她继续撒娇的机会,沉静开口。
“爷?”良辰顿时一脸的不可置信,双眼瞪大,直直地有一种祈求的眼神看着荀鹿。
“要听见响声,二十下,自己数。”荀鹿见她不明,继续道。一边懒懒地伸了个腰,将身体往后靠,斜倚软榻,随意在几案上摸了个卷本,悠悠翻阅,“别让我第二遍。”
话音方落,屋内寂静如雪,只余碳盆悉数氤氲。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吱声,红袖看着着急,想想还是用胳膊杵了杵良辰,示意她快点掌嘴。
良辰蓦地红着眼瞅了一下红袖,又望向荀鹿的方向,见她早已没看自己,而是沉静在一个饶阅读氛围里。当下她撇了撇嘴,闷着声甩了自己第一个耳刮,随即赌气地数了声“一”,泪水倏地流下。
“七!”
“八!”
“九!”
掌掴声与数数声在静谧的屋内接连响起,掩盖了书卷翻阅的声音。
当良辰数到“十”的时候,荀鹿将书卷随手置于案上,扬声:“停”
各种声音戛然而止。良辰蓦地与荀鹿双目对视,右眼尾一颗硕大的泪珠,再次从殷红的脸颊上滑落。
她意识到荀鹿的眸光,委屈之意立刻又从心口泛起,不争气地偏过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