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个子矮小，身材纤细，面容温柔，俨然一个水乡女子。

暗地里掐了掐杨通判胳膊里的软肉。

杨通判吃痛嚷了一下，“夫人你干嘛？”

杨夫人瞪了他一眼。

杨通判见了连忙禁声，一脸我不与你计较的傲娇表情。

配着粗犷的身躯，两人有种莫名的和谐。

林清海暗了暗眼神，夫人在时，生气的时候也总是掐他胳膊的软肉，娇媚的瞪他一眼，他便觉得惹夫人生气实属不该。

可惜，如今只能见其他鸳鸯成对，唯他孤雁难寻了......

他笑了笑，“杨夫人不要多礼，今日还要多劳烦你。”

“应该的。”杨夫人声音柔柔的，和她面容一般婉约。

万事俱备。

开礼。

林清海双手虚按，众人皆静。

“我林清海，年近五十，方得一女，爱若珍宝。”

他身着华服，面容肃穆，语带怀念，气势雄浑。

“如今，已十五岁矣。”他长叹。

“可惜夫人早逝，如今这主人位也只能我一人独坐！料想夫人见此日，也必然欣喜......”他停顿了一下。

“今日，小女行笄礼，感谢诸位赏光。礼毕，吾将设宴宴请诸宾，一贺吾女及笄之喜，二贺吾女订婚之悦。烦请届时诸位与吾同乐，共享盛筵！”

众宾交口应和。

“请小姐入场！”

林管家在下首唱到。

只见林仙儿着一采衣，织红锦边，梳一双鬟髻，几缕红色丝绦顺髻而垂，坠几颗精致玉铃铛。鹅蛋脸娇美如玉，迈步间，玉铃交翠，语气清鸣，眉间天然一段娇养的纯韵，天然娇憨，无须修饰。

迈步堂前，寂静无声。

俨然月华披肩，灿阳作伴，亭亭立于堂间，众人方方回神。

“见过父亲，见过诸位。小女林仙儿有礼了。”娇而不媚的澄澈嗓音在堂间回响，众人纷纷回神。

都闪躲道“不敢不敢”。

有幸一见人间绝色，此行不悔！

众人窃窃私语，惊艳慨叹。

林仙儿跪坐笄者席上。

杨夫人涤手，拿起呈上的犀角梳，轻轻拘起林仙儿的头发，为她梳头。

手中乌发如墨，柔滑如丝。氤氲散开，艳阳正炽，点点碎光印在其上，留下一段风华。

杨夫人心下感慨，这林小姐似是天地灵气孕养而生，独得世间一段芳华。

只跪坐在这里，便似仙落凡尘，美的不可方物。

手中的头发自她指尖悄悄溜走，杨夫人定了定神，手上动作越发轻柔。

“吧嗒——”只听见细细一声从她手心传来。

杨夫人柳眉微皱，悄悄撇了一眼，瞳孔微缩。

这梳子。

竟，断了！

这么柔顺的秀发，滑若丝绸，怎会勾断这坚硬珍贵的犀角梳！

这梳子，是自己断的！

她有些慌了。

悄悄攥紧断掉的梳牙

将将又梳了几下。

起身。

退下。

她悄然退立一边。

看着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

听见正宾王夫人高声吟颂祝辞曰。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杨夫人只觉得身体僵硬，耳边声音回响，绕啊绕啊......

仿佛亘古传来的声音，渐渐变了调......

回荡在这宽阔的天地间......

她一言不语，手心紧紧攥着那枚掉落的梳牙，渐渐手心湿润......

却半点不觉得吃痛。

这一切都太不祥了。

林小姐的美貌，

断落的梳牙，

宾客的私语，

王夫人渐渐端方的声音......

“杨夫人。”

“杨夫人！”

杨夫人恍然回神。

她看见王夫人眼中的疑惑。

原来，王夫人已经为笄者梳头加笄毕。

她作为赞者应该为笄者正笄。

她轻轻扬手，将那么梳牙藏于袖中。

定神为林仙儿正笄。

一拜。

二加。

儿拜。

三加。

......

杨夫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这场盛礼的。

她只觉心神不定，神思难安。

一种与生俱来直觉般的焦虑感，让她从那梳子断牙开始，弥漫全身。

焦躁不已。

看着众人围着林老爷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