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光线有些昏暗的室内,一个劫匪正在和女主人拥抱在一起。这个如果不知道前因后果,就怎么看起来怎么奇怪的画面,终于被这阵敲门声打断:
黄勃几乎立刻就推开了她,神情像是从某个幻境中一下子脱身出来。
“小凤!”
门外是姜武在喊,这一段本来是分开拍的。但为了配合情绪,剧组所有演员都是要帮忙对戏。
也就是说,一般剧组那种没得出境就后期配音,或者只是在旁边念台词的情况是不存在的。
“你做啥子啊?”袁泉喊。
“我来看你啊!”
屋内继续传来声音:“看完了,走吧!”
“我没看到你嘛!”
“我有啥子好看的嘛!”屋内,袁泉的声音忽然大了来,带着些明显的怒气。
“小凤!”姜武遍不理她,又捶门。
“小凤不在,走了!”她终于解释了一句,声音却有点心虚。
“她又咋了?嫌你臭嫌你脏?”闷闷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姜武气势汹汹喊道:“不要让老子看到,看到把脚杆都打断!”
“买菜去了小凤!还脚杆打断,你都只会说,只会吹牛pi!”
...
收音的话筒里,清楚地记录着这个一声的“牛pi”,但是打字幕的时候肯定就变成了“牛皮”。可就是这个小变动,让袁泉和黄耀商量了好一阵才想出来。
不光是这个,关于方言“言子儿”使用的多少,剧组也是仔细探讨过了的。
因此演员的台词,也都分外顺口:
“我早就想换她了!我不光换她,我还想换房子!我换个带电梯的。”
“你要卖肾嘛!”
“我要干一件大事,干完这个大事,我就不是我咯!我要让你看一哈,你哥哥,不是光会吹牛!”
屋子里,黄勃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袁泉。刚才门外的言论,和他之前说过的一模一样,可就是当一个男人说着要去做一件大事,做完一切都好了的时候...
结果往往是讽刺的。
所以袁泉的声音也立马变了,不再那么激烈,反倒带着些慌张和软弱:“你要做啥子?”
“我不讲!”
姜武的声音闷闷的,但莫名就觉得听起来他像块木头。
“做啥子!”她又变回了原来的声调,试图再次逼问。
“我不讲!你不要问了,再见!”
“等一哈!”
...
然后就真的“等一哈”了,这一段演员的情绪虽然很到位,但很可惜的就是光不行了——这个屋子里空荡荡的,其他东西都摆在两边,只有中间是马嘉祺和胡广生,为的就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两人身上。
包括光线。
但现在不行了,光太暗了,情绪看不清。特别是袁泉,她是背着窗户坐的。
光靠屋内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出不来那种感觉。宁浩不禁和老板对视一眼,像是在问:可以吗?
当然是不行。
林浩自诩跟着张艺谋耳濡目染,虽然对色彩学不会太多,但也算是看得出好坏,自然就是光线不行就只能撤了。
“好了,今天收工。我还以为还能再拍一条,结果果然光线不够用。”
“嗯...”
黄勃和袁泉就在那小声应了一下,然后神情有些恍惚,显然还需要一阵子出戏。
因为这一场戏的前景是,推人下去计划不成,这边计划开煤气,留下马嘉祺一个人在房间里自杀;
而后面就是,马嘉祺看似声音正常,实则隔着一道门,却在和哥哥交代最后的话,也放开了原谅了。
渐渐地,情绪就会非常强烈,可现在后半段没有演出来,就只能慢慢释放出来,所以对演员也是很大的损耗。
特别是袁泉,准备的时候不自觉的就是哭。剧组一帮大老爷们在曾黎走后,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就只能让她慢慢来。
所以收工后,林浩是有些蛋疼的:
“哎,我还是不该同意你今天拍这个。演员的情绪一次比一次淡,想要次次都很好,就要逼自己,太难了。”
他虽然算是天赋型选手,但做到林浩现在这个位置,可不能只是靠天赋。所以演员吃过的苦,他一个没落下,到如今也就更能感同身受了。
“我晓得,我晓得。”
宁浩也跟着学了些口音:“你放心,不会再有了。我也不是着急明天下雨么,天气预报要下两天雨,光线不行,我隔两天再拍情绪接不上。”
“慢慢来,质量是第一位的。”
...
剧组拍摄进度确实有点拖后。
不是别的,是因为主要是下午的戏拖得太多了,然后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时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