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好办，林浩这事和来当坏人：

公司作为主要投资方，肯定不能等你导演全权决定。所以肯定是要改，但不能瞎改，林浩也就是身为编剧就提提一些意见。

剧情为主，艺术为辅。

“但是，电影节...”

刚放完影片的宁浩，感觉整个房间都被情绪铺满，但林浩这么一说，搞得他有些懵比：电影节，不就这个调调么。

林浩摇摇头，表示：“不是说电影节，就要拍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你要别人也能看懂，起码能联想到。”

中国的电影第六代有一个怪圈，就是自嗨，有时候做太多自己才能看懂的艺术表达，要是没有比较深的专业素养，你看你都不一定能看懂。

这可不行。

你可以放大段的空镜，你可以拍一支烟如何抽完，你甚至还可以一个角度纪录一整件事情。但你不能只是你自己懂了，你要通过各种途径告诉观众，让他们也懂了。

否则，你就跟林浩一样：

我知道你会红，但是也就只有我知道。

看不懂的电影，很欣赏不来的艺术一样。可惜人家艺术可以是小众的，但你的电影最好还是大众的。

贾樟柯，不也后来开始大众了么。

宁浩本不是一个如此纠结的人，他在开拍前就已经各个事项准备就绪，属于脑子里有一定画面的导演。现在不知道是因为戛纳和贾樟柯的影响，他觉得电影就要这样...

好吧，这年头能走出去的，可能确实有点神神叨叨。宁浩给林老板搞得有些郁闷，好在林老板大手一挥，道：“先讲好故事，中国太缺能好好讲好一个故事的导演了。”

...

原本的打算呢，林浩是想看看片子，然后休息休息，吃吃饭，见见朋友，顺便有空的话还可以去新开的超市那边视察一下情况——也不知道送货上门这个业务，现在怎么样了...

而现在，他喊人来清理了这个地方，然后也住在了这一亩三分地。后期的其他小伙伴们，也都归位。

删删减减。

前面还算平静，或者说宁浩看着是老板+投资人的面子上忍着，快刀斩乱麻。

这一部分，去了四十多分钟，删掉了大段胡广生和马嘉祺心理变化的明示和暗示的镜头，风景镜头，还有一些不太必要的市井热闹片段之类的。

然后就有一点平静下的火山了，因为基本上都已经达到了还行的标准。两人都开始小心地试探着对方的底线，几乎是一个镜头都能争论好久的场景，各种细化提高。

所以，剪片真的磨人。

一开始，宁浩剪片的时候，喜欢把屋子里都拉成黑漆漆一片，这样看画面清楚。但是这事巨费眼睛的一件事情，第一天下来林浩觉得自己眼睛快瞎了，就坚决开灯or拉窗帘，总之要有光源。

之后，就不会关注在这些环境了。

全在片子。

其实或许是编剧和导演的碰撞足够激烈，竟然真的感觉把很多东西融进去了。

但是中间一度还是很散。

感觉整部电影被打成了一团乱麻，林浩第一次有一种还是不要太赶的意思。主要他也不是那么自信，所以整部影片还是宁浩做主导，但是宁浩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中途宁浩还发烧，去了半天医院。

等到飞机要起飞的前一天，两人默默坐在桌前，看着这个两小时十分的版本。觉得出乎意料的和谐，但又有些莫名的空虚。

...

说实话，本来林浩寻思着三小时以下的时常他都能接受——节奏慢点慢点，毕竟是电影节，大家还不是一般观众，都是影迷，有这个耐心的。

上映的时候，肯定还要再继续更改，不然怎么会有电影节版本呢？

但电影可不是多退少补，这里删一处，那边要不删或者补上，也是个问题。结果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下子，就直接要把这边的一些调整过来。

这个长度放在电影节那妥妥的算短的了，放在电影院，也勉强可以。

至于内容，部分地方些许粗糙，但整体是中上水平。

“...”林浩抬头望过去。

导演虽然衣冠不整，但一脸坚决：“不能再剪了，一秒钟我都不会删了，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就这样了。”

“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