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婳走在路上要去给太后请安,正瞧见前头拿着小铜镜照来照去的元贵人。她本身就瞧元贵人不顺眼,今儿那人穿得花枝招展的,还不好好儿走路,一扭一扭的活像是软骨头的长虫,让人瞧着就难受。
唐婳没心情理她,直直走到了前面,赵菁雨跟着唐婳,和元贵人打了个照面,也没停下来。
“嫔妾给妩妃娘娘请安。”元贵人行了礼,瞧唐婳并没有应声的意思,自己却厚着脸皮追了上去,“妩妃娘娘还生嫔妾的气呢?那日是嫔妾不好,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前不久嫔妾的父亲送来些春缎,眼瞧着天儿热了起来,那缎子轻薄得很,也是衬娘娘的颜色,嫔妾一会儿派人给娘娘送去,娘娘命秀坊做些衣裳,定是好看的。”
“你的东西本宫可没兴趣。”唐婳翻了个白眼,心里头直犯恶心,这不提秀坊还好,提了她就想起来皇上让最好的绣娘给楚哀绣婚服,心里头更不是滋味了,“这后宫妃嫔讲究的是端庄,狐媚妖子的东西留着私底下穿便罢了,穿来在人面前成何体统。你把那些缎子给本宫,可是想本宫跟你一样不懂规矩?”
元贵人心中一颤,这好好儿的巴结怎么就犯了错了,但是容不得纠结,她忙跪下请罪了,“妩妃娘娘恕罪,嫔妾刚入宫不久,这些规矩还是不太熟知的,嫔妾谢娘娘提点,定不敢再犯了。”
“呵,刚入宫不久不懂规矩?”唐婳冷笑一声,“本宫倒是瞧着你阿谀奉承的活计干得那叫一个门儿清,巴结皇后不得,又去巴结莫氏,如今莫氏去了,你又来试探本宫?”
赵菁雨拉了拉唐婳的衣角,这元贵人是江南总督的嫡女,不该直接撕破脸的,“姐姐不要生气,元贵人也是新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不是。”
“新人?你也是新人,那灵妃也是新人,都是同一批的秀女,怎么就这么大差别?”唐婳越说越憎恶,直直走到了元贵人身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这后宫里的走狗也讲究的是终于一个主子,元贵人善于倒戈,本宫瞧着倒是和那木挽纯差不多。”
“你!”元贵人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些的确都是她的痛处,的确是没法子推脱的。
气愤正僵持着,程离从岔路走了过来,她左右打量了一番,约莫着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大早上的在慈宁宫附近吵什么,扰了太后的清净咱们都跑不了。”
程离说到太后二字的时候看向了赵菁雨,算是点明了她不该站在一帮看着。
赵菁雨也回过了神儿来,自己方才那句话的确是不痛不痒的,今儿是给太后请早安的日子,要是真闹起来谁都不好看,而且此事应该算是唐婳挑刺儿了……
“姐姐消消气儿,大家都是后宫里的姐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好伤了和气。”
唐婳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向了程离,“狐假虎威。”说罢,转身就离开了。
待唐婳走后,元贵人站起身来,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嫔妾明明没错做什么,讨好她还是嫔妾的错了嘛?”
程离瞥了她一眼,懒得再说什么,径直走开了,这后宫里的女人忌讳多得很,左右逢迎的能有什么好脸色看,说到底是她活该罢了。
瞧着程离没打理自己,元贵人也没再自讨没趣,委屈带着地表情跟了上去,原本舞骚弄姿的步子也不自觉地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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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此时慈宁宫的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木挽纯才从门口走了进来。
“呦,这是让一屋子的人等这位贵人呢,位分不大,倒是会摆谱儿。”唐婳瞪了她一眼,言语里尽是讽刺。
“臣妾知错,还请太后和各位娘娘恕罪。”
瞧着木挽纯放低了姿态并没有为自己开脱,唐婳本来想借着此事压一压她,此时竟说不出什么了。
太后端起旁边的茶杯,轻轻拂了拂盖子,不紧不慢的样子,面上还带着微笑,静静地瞧着这一幕,没有说话,倒是身旁的乐潇张了嘴。
“奴婢倒是觉得良贵人错不在此吧。”乐湘朝着太后福了福身,算是请了说句话的权利,“良贵人做主子也有几天了,皇后那边儿奴婢不知道,倒是没见过您来给太后娘娘请个安。”
听了这话,楚哀和傅灵对视了一眼。乐湘和乐潇都是太后身边儿的老人儿,她们说的话就相当于是太后说的话,这是太后在给木挽纯下马威。
“乐湘,不得无礼。”太后拿起茶杯轻抿一口,让木挽纯跪了一会儿才又说话,“乐湘让哀家惯坏了,良贵人还请见谅啊。”
木挽纯伏下了身子,一副乖巧的模样,“乐湘姑姑教训的是,臣妾不懂规矩,自然是要责罚的,听闻太后娘娘礼佛,臣妾今日回去便抄上百遍《地藏经》,送去宝华殿,为太后和皇后娘娘祈福。”
“良贵人有心了。”太后这才抬起了眼皮,也没用正眼去瞧她,说话更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