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儿一好好啊,饶心情都跟着好了。”元问柳握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其实也不是有多热,这才过谷雨没几,虽快到夏了,但那太阳终究不够毒辣的,她拿的那扇子,不过是为了配今儿穿的衣裳。
她今穿了个紫色的衣裳,上面拿亮黄的线秀了些蔷薇,挂在裙角上,因为位分低了些,不能穿正紫色,便挂零儿白,浅浅的。往日里虽然穿的也是花绿,但总归是收敛些的,今儿却有些招摇了。
牡丹赛让楚哀怀孕一事打了岔,接着又下了两雨,这比赛算是不了了之了。
为了安抚那些花农,齐紫琰下令留下那些牡丹,这会儿正让人清理着御花园的南角,各宫可以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带回去,其余的全都在御花园里种下。
但是这栽花儿也是有学问的,不能留着男人待在后宫里,又怕花坊里的老太监久居深宫染上庸俗,把各样儿的牡丹一股脑儿聚在一起,求个五颜六色,实则让人笑话。
那日唐婳在众人面前可算是漏了一手儿,太后便让她来弄。
这会儿元问柳来御花园,便是去挑那花儿,身后还跟着木挽纯。
“姐姐的是,雨过晴,这儿是一水儿的蓝,让人瞧着甚是欢心。”
元问柳抚了抚耳朵上桃花玉的坠子,指的护甲上还点着几粒珍珠,那珍珠色泽极好,光一照直晃人眼睛。
“若是遇不上让本宫脑袋疼的人,那便更好了。”
话音一落,转过山,就到了南角儿,唐婳正站在一牡丹前边儿指来指去,赵菁雨也在旁边站着。
“这盆儿颜色深了些,该放到……”
“嫔妾给妩贵妃娘娘,淑妃娘娘请安。”
唐婳侧了侧头,瞧见是元问柳和木挽纯,又转回了脑袋,“这盆放到那个状元红旁边,本宫过了,豆绿不该聚在一起,搁在其中点缀便是,还迎…”
唐婳了好久都没有搭理她们的意思,但是这样让她们跪着也不是办法,赵菁雨笑了笑,“快起来吧,贵妃认真了些,许是没听到。”
哪儿是没听到,分明是不想听,元问柳冷哼一声,声嘟囔着,“贵妃高贵,自然是不把嫔妾放在眼里的。”
本以为唐婳正跟花坊的人着话,不会听清楚,谁知她却接了茬儿。
“原来你看得出来啊。”唐婳声音本身就尖了些,这会儿一笑,将其中的嘲讽和不屑展现得淋漓尽致。
元问柳一听,方才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她咬着牙跟努力让自己不要将情绪里的愤怒爆发出来,并告诉自己不要搭理她,转头对着赵菁雨话,“淑妃娘娘,嫔妾今日来自然不是打搅妩贵妃做事的,不过是想着那日太后各宫可以来挑一挑喜欢的带回去,嫔妾闲来无事,便来了。”
“太后是过的,只是如今这花儿都已经安排妥当,不太好拿走了。”赵菁雨面露难色,倒不像是故意不想给她的意思。
“可是嫔妾来晚了些?”元问柳皱起了眉,左右看了看,的确是都按照花色摆放好了,她又往后看了看,假山旁边还摆着几盆,“那些不是要用的吧,嫔妾从那里头拿便是了。”
瞧着她迈开步子要去,赵菁雨无奈地叹了口气,“元嫔,那些是给皇后和太后的。旁的废品都是没有的。”
“啊?”旁的妃嫔都是没有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那边角落里的花儿不能给还是……
唐婳嘲讽地笑了一声,“这良贵人资聪颖,都没想到这一点么?”
木挽纯身形一顿,这是在她不但没有提醒元问柳,自己竟然也来要这牡丹了,实在是没有眼力价儿。
“娘娘什么,嫔妾实在是不懂的。”她自然是懂的,只不过她不能处处提点这元问柳,楚哀那日升了后宫的位分,就是想把自己孤立起来,这元问柳没人放在心上,自己走的近些是没人搭理的,不过她要是拉了元问柳一把,那便是有了勾结,让有心人知道了,好些事儿就做不成了。
她只能装傻充楞。
赵菁雨瞧了她一眼,“牡丹乃国色香,此花只能太后和皇后用,旁人若是动了,便表明觊觎后位,此番居心,是不能留的。”
“什么?”元问柳一听有些着急了,“嫔妾没有这个意思啊,嫔妾只是听太后可以来取,只觉得这花儿好看,却不成想只是客套话儿……”
“那谁得好呢?有良贵人跟在身边儿,你若是争点儿气,不定真有一日本宫都得拜一拜你呢?”唐婳这风凉话得好生刻薄,惹得元问柳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周边儿这么老些宫人,流言可畏,一传十,十传百,不等有多大功夫便传到了皇后和太后的耳朵里,那她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事儿了。
“贵妃娘娘,嫔妾曾经是干了些不太正人君子的事儿,可是嫔妾区区嫔位,总该找个依靠的,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您为何偏偏抓住嫔妾不放呢?嫔妾从未伤害理,您未免过分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