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选择的进攻时间非常好。
好在两个方面,一来,何苗的‘疲兵之计’曾几次在这个时节使用,导致城内义军已经习惯,不会对外面的变化在意;二来,现在又是傍晚,落日在西边,主攻的方向在城东、南两面,汉兵迎着落日自居於劣势,更加出乎了义军的意料,使守卒不及防备。
城内义军正围着吃饭,听见外面鼓声震天,也有人放下手里的家伙什,起身向城墙跑。
然而起了个半身却被别人拦住,说道:“别去,别去,又不是没听过,赶紧吃,说不定是最后一顿了!”
同样的,县衙内张威与几个渠帅也听到了响声,有个渠帅牢骚满腹,说道:“敲敲敲,直娘贼的,没完没了!”
“别管了,喝酒!”
“来来来,喝酒,喝酒。”
……
中牟县西面,一处民房内,张洪趴在床上,在他左右坐着两个渠帅,一高一矮。
听到鼓声,其中那个身材较矮的渠帅说道:“你听,汉军又开始了。”
另一人侧耳听了一会儿,说道:“莫要管他,这几天一直敲,也不见他们动真格的。”
“不对!”
这时,张洪突然撑起身体,听了片刻,他脸色登时大变,连忙说道:“不好,汉军开始攻城了!”
两个渠帅一听,都被吓了一跳,但还是有些不相信张洪,矮个子问道:“张兄如何听出汉军开始攻城了?”
“你们二人难道没发觉吗?今日之鼓声较之以往重了许多!”
“张兄这么一说还真是,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高个子渠帅说道。
“你们想想,汉军连续多日擂鼓而不进攻,我军现在习以为常,倘若这时进攻,我军可有防备?”
“汤叔平,你快去城墙看看,如果真的是汉军攻城,立刻组织防御;如果不是,就算我多心了。”张洪急切万分对高个子渠帅说道。
“诺。”
汤叔平抱拳退出,点了几个人疾奔城墙而去。
汉军中军帐外,何苗见士卒冲到城下,心潮澎湃,亲自擂鼓助威。
中牟县东面,马涛亲自带兵攻城,士卒们倍受激励,或持矛戟,或仗长刀,举着长梯,蜂拥杀向城墙。
当汉军士卒登上城墙时,义军守卒这才反应过来,仓促丢掉饭碗,去拿矛戟和弓弩急忙迎战,战事一下就进入了酣态。
马涛砍翻一名义军,战刀向左边一挥,说道:“阻拦援军。”
城下渠帅慌慌张张带着一群亲兵、小帅奔上了城墙,然而还未等站稳脚跟,就被张飞斩杀。
城墙上的守卒节节败退,一股股援兵纷乱不堪地从墙上奔跑下来,张飞趁势领兵追杀,轻松杀入城内打开城门。
“嘭。”
张洪住处,房门被轰然打开,汤叔平神色紧张急切说道:“张兄,不好了,城门失守,汉军杀进来了!”
“什么!”张洪大惊失色,顾不得伤势从床上站了起来,问道:“我大哥如何?”
汤叔平答道:“大渠帅那边未曾去过,想必已经与汉军交上手了。张兄,我军大势已去,还是随我逃了吧。”
“你说什么,我岂能背弃兄长独自逃走,要走你们走,就算是死我也要战死。来人,去取我的战甲来!”
张洪一把推开汤叔平,对外面手下呵斥道。
汤叔平闻言突然一拳打晕张洪,一旁矮个子渠帅见状惊骇不已,质问道:“汤叔平,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活命!”
汤叔平放下昏厥过去的张洪,转身对那人说道:“胡三,事已至此,留在中牟县必定是死路一条,与其死在这里,不如杀出去。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那你为何打晕张洪?”‘胡三’闻言不置可否,接着又问道。
“你我二人就算逃走,也无威信可言,如何生存?而张洪不仅是张威的族弟,而且有勇有谋,在京畿素有名声,咱们推举他为首领,说不定还能占据一地,就算失败了也能活下去。”
“你……你说得对,快走。”
胡三被汤叔平的话打动,背着张洪带领千余人,从西面逃出。
中牟县东门即破,南面的汉军阻力就小了许多,吴匡抓住机会,佣兵而上,各种攻城利器纷纷上阵,顷刻间攻破了东门。
中牟县县衙外,马涛率领的士卒将其团团包围。在他脚下倒着三具尸首,皆是义军渠帅。
“张威,此时不降更待何时!”马涛戟指一点,对县衙内的义军大声呵斥道。
“你是何人?”张威披头散发,脸色狰狞,执剑坐在县令的位置上问道。
这时,一名义军从后面走了出来,血迹斑斑在张威耳边说道:“渠帅,张洪已经逃走了。”
“我乃校尉……”